第190章 暗示

這半年來西園軍繼續從秦潼饑民裏招驀一部分健勇力壯,兵馬已經擴編到十五萬眾,然而都沒有大規模的戰鬥發生,兵甲損耗自然有限得很。

刀戟劍弓都整齊擺列,庫房裏的精鍛戟甲弓械足以新裝備三萬甲卒,但這不是姚啟泰突襲盤查的重點。

他得到的消息,是總數僅有一千件的淬金戟,已經被陳海私自運走三分之二;而三百多套淬鱗甲,已經有三分之二不在庫房之中。

淬金兵甲沒有達到玄兵的層次,卻是最精良的凡鐵兵甲;西園軍中層精銳武官也主要是裝備淬金兵甲,陳海竟然膽敢將這麽多的淬金兵甲貪入囊中,姚啟泰還真是佩服他的膽大妄為。

走進重點存管淬金兵甲戰械的庫房,缺乏多少一目了然,姚啟泰陰森森的盯著陳海的臉。

姚啟泰這時候還能忍住氣不直接發難,姚軒則是恨不得大喝一聲,令左右兵卒簇擁上前,縛住陳海的胳膊,直接打入大牢,陰森森地問道:“此間庫房,淬金戟入庫一千件整,這半年來諸營皆無領取,怎麽就無端少了這麽多淬金戟?司丞大人怕是將為潼北大倉,真當成是自家的後院了吧?”

姚啟泰找上門來,還是想從陳海身邊挖開缺口,以便身後更強勢力的人物有借口介入西園軍的事務,搞清楚樊春、文勃源到底在搞什麽名堂,怎麽都半年時間過去,叛軍都沒有半點動靜。

姚軒心裏所想的事情,就沒有其父姚啟泰那麽復雜了,單純不爽當年像條死狗被踢出去的廢物,這一年多來竟然騎到他們頭拉屎撒尿。

被叛軍犁過一遍的秦潼中麓、北麓,在西園軍接手之後,自然是各家眼裏的肥肉,姚氏也不會例外,極力想將觸手伸進來、安插姚族的勢力,然而就是有意無意的受到鉗制,最後出重所資兼並兩座礦山,竟然還遠不如陳海所占得的聚泉嶺。

要是姚氏有誰站出來抱怨,就會有人說陳海也要算作姚氏子弟,那姚氏在潼北所占的好處,並不見得比樊氏、屠氏稍少,但陳海此時又能算哪門子姚氏子弟,他在潼北大肆招攬饑民,大有在秦潼與姚氏分庭抗禮之勢,怎麽叫人不惱?

再者,姚啟泰雖然以軍司馬兼掌第三大營,在西園軍還是僅次於樊春、文勃源的第三號人物,但第三大營是完整接受第五、第八、第九都編入,苗赫等將個個心高氣傲、桀驁不馴,連樊春、文勃源都未必會被他們看在眼底,姚啟泰怎麽指揮得了?

雖然西園軍主力前期在雷陽谷慘受大挫,衛於期將責任都擔當下來,但軍中一直都有傳言說姚啟泰蠱惑衛於期輕敵冒進,最終竟然躲過了太尉府的懲罰。

這些傳言,令姚啟泰在西園軍的處境變得更為尷尬,姚軒在軍中自然也是異常的難受,心裏常有無名的憤恨不知道要如何發泄。

姚軒不會想著陳海對他們父子有救命之恩,就想到陳海的存在令他們父子在西園軍更加窘迫、難堪,心裏無時不想著抓住陳海的把握,再次將他狠狠踩到爛泥坑裏去。

姚軒現在就迫不及待要陳海解釋這些最精銳的凡鐵兵甲都偷藏到哪裏去了?除了貪婪之外,是不是還有什麽野心隱藏著沒有顯露出來?

面對姚軒咄咄逼人的質疑,陳海只是哂然一笑,看都不看姚軒一眼,看向姚啟泰問道:“姚大人心裏也是有這樣的困惑,需要陳海解答?”

“不錯……”姚啟泰陰沉著臉說道。

“諸多兵甲,何時入庫、何時出庫、去向哪裏,庫房都登記在冊,一筆一目都寫得清清楚楚,我實在不知道姚大人有什麽困惑的?”陳海問道。

“你寫這些兵甲皆需修繕,故皆運往聚泉嶺鑄造場,但這些都是太尉府新造的精良兵甲,有什麽需要修繕的?你拿這樣的借口,未必將太尉府的律令太當兒戲了吧?”姚軒質問道。

陳海眉頭微蹙,這時候轉身看向吠叫不己的姚軒,厲色訓斥道:“你可知西園軍尊卑有序,你膽敢再放肆囂叫,小心我治你一個不敬之罪!”

“你……”姚軒沒想到陳海這時候竟然還如此嘴硬,一口心頭老血差不多氣得噴吐出來。

陳海厲色盯住姚軒,令他不敢將狂妄辱罵吐露出口,這才從兵戟架上拿起來一支淬金戟,眯眼看向姚啟泰,說道:“姚大人在太尉府曾經負責過兵甲的監造,那我來問問姚大人,這支淬金戟在姚大人的心目裏,算合格還是算不合格呢?”

陳海右膝一擡,將淬金戟往膝蓋上一磕,竟將淬金戟的淬金鐵杆直接拗成兩截,隨手丟回到兵甲架子上,輕描淡寫的拍拍手,說道:“不錯,這是太尉府新送過來的兵甲,但不敢兵甲多新,在陳某人眼裏沒有新舊之說,只有合格與不合格的區別。所以任何兵甲入庫之後,我都會安排人檢測一遍,我眼裏揉不進砂子,此前有一批不合格的兵甲檢測出來,自然要拿到鑄造場修繕,待合格之後才能送入諸營。姚大人要是覺得我這麽做有什麽不妥,大可以向總管府或直接向太尉府彈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