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指鹿為馬

無情箭雨射下,留下十多具屍體,虛張聲勢的潰兵,屁滾尿流的慌忙後退;還數十被射傷的潰兵,一屁股坐在柵墻前慘聲哀嚎或破口大罵。

普通的潰兵還不足以懼,一來沒有什麽修為底子,二來已成驚恐之鳥,稍稍施加壓力,就會崩潰,但也有一些逃將,想將所部兵馬帶回到鶴川嶺,此時被堵在池山城。

也有些宗門玄修,率領宗族子弟、私兵及大量的財物想通過池山城南逃。

這些人才是真正的麻煩,手裏掌握有組織的武力,也更清楚形勢,知道鶴川嶺難有援兵能遏制武威軍進擊的腳步,他們暫時摸不清楚情況,還不敢有什麽大動作,但站在後面拼命的鼓動那些已成驚弓之鳥的潰兵往南城門沖來。

這些人暫時還按兵不動,但動起來,才是真正麻煩。

“這形勢不大妙啊,陳校尉喊我們過來,要做什麽?”

這時候丁爽照著陳海的要求,將池山縣守軍相對可告的十余武官都召集過來。

城樓兩邊城墻上的民勇已經開始慌了,這些武官們都蒙在鼓裏,但也有些坐不住,隨丁爽趕到城樓下的十數人,都巴不得陳海立時下令打開城門。

他們不僅僅怕失去控制的潰兵沖上去,更怕援兵不能及時趕到,他們留守池山城的人馬,也是小命難保。

“援軍入夜前必到,就算生出意外,本將也會死戰街頭,保證諸位家小都能先出城去!你們這些鳥貨,就不敢為家小一戰?”陳海抓住寒霜戰戟,冷冽目光有如刀子似的從諸武官臉上剮過去,壓著聲音問道,“要不然,我此時就打開城門,看你們的家小都在城下的藏兵洞,有幾人能不被亂兵沖散?”

陳海這時候將兇烈的獠牙微微露出來,不再介意讓這些武官知道,他們事前集中到城下藏兵洞的家小,就是迫使他們死守城樓的人質。

這時候站在城樓上,陳海能看到有些逃將與南逃宗族,在城裏有聯合的跡象,同時他們還在收攏更多的潰兵,想一舉將南城門沖開,打開南逃的通道。

除了齊寒江三十余寇奴外,陳海還要丁爽將這些武官召集過來,就要他們組織一批民勇健銳,隨他到城下結陣,抵擋潰兵的沖擊。

僅僅占據城樓用弓箭床弩攢射,還無法將那些盾戟潰卒完全封擋在柵墻之外,他必須要組織人手到城下結陣,抵擋潰兵的沖擊;他們才六七十人,城上城下都要兼顧,兵力太緊缺了,只能從民勇中借人。

城樓是控制南城的中樞,不能讓民勇與池山縣守兵隨意進入,一旦被他們發現異常,鬧出嘩變,整個局勢都會崩潰,不再受控制,但是陳海此時決意將一部分民勇脅裹到城下結陣,即便這些民勇發現異常後嘩變,陳海也能將他們送到潰兵亂卒的刀戟之下殺死。

民勇與池山縣守兵,再精銳都有限,面對十數於倍於己、還在源源不斷增加的潰兵,都嚇得臉色惶惶,但在丁爽等武官的驅趕下,他們被迫拿起刀盾,在陳海他們的兩翼側前方結陣。只有那些武官想到妻兒家小就在身後的藏兵洞裏,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刀敲腳踢,提醒民勇排好陣列。

民勇的戰力很多,陳海不指望他們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主要是讓他們在側前翼結成斜線盾陣,將長槍從護盾的空隙間支出來,壓制潰兵沖擊兩翼的可能,而陳海率齊寒江等三十余寇奴,則手持盾戟背依城門洞、居中結陣。

這樣的陣形,陳海能更無顧忌將三十余寇奴凝聚成一只鐵錘,不斷的重創撲上來的潰兵,而兩翼的民勇一旦被打潰,他們也能退入城門洞,縮小攻擊面,避免被沖散陣形。

周鈞、趙山率十數寇奴守在城樓,持弓弩殺敵,以及監視池山城內外的動靜,而吳蒙率十數寇奴跨上鐵甲馬背,貼在城墻腳而立,作好從側翼攻擊潰兵陣列的準備。

陳海他們雖然做出阻嚇的陣勢,城樓弓弩也連續兩波射殺數十潰兵以儆效尤,但依舊沒有能擋住潰兵繼續沖擊南城門的步伐。

一旦廝殺起來,兩翼的民勇雖然驚懼萬分,但也沒有退路了。

兩翼民勇雖然數次被沖潰,但被逃將及宗族子弟唆使著沖鋒陷陣的潰兵,也同樣不堪。

看到民勇陣列被壓垮,陳海就會率寇奴果斷殺出,將當前的亂兵殺潰,給民勇重新整頓陣形的時間,然後再退到城門洞附近,監視蠢蠢欲動的亂兵。

陳海就是通過這種方式,節省三十多寇奴的體力跟百骸精氣。

不然的話,任潰兵輪番沖上來,三十多寇奴體力有限,絕不可能在城下堅守一天。

將近黃昏之時,有三名黑袍人從北面縱馬馳來,將入池山城,有如數片落葉隨風飄轉,在數百米外就棄馬往城頭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