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門弟子

陳海自知真要動手的話,十個他都絕非眼前這些人的對手,甚至十個他加起來,都遠不是那妖蠻巨漢的對手,但他也不怕在山門裏,這些人能對他怎麽樣。

他從懷裏掏出代表他初級道兵弟子身份的青雀印,冷靜地說道:“那我只能持弟子印,去找監院趙如晦真人說理去了。”

陳海作為初級道兵弟子,或許是沒有資格住進這院子裏,但周鈞此前已經安排他住進這院子,至少眼下這座院子裏是屬於他的。

即便要將他從這院子裏趕出去,也必然是監院趙如晦遵照門規教法處置,輪不到這青年私自闖門強奪。

這青年明明占到理,卻沒有照常理去找監院趙如晦申斥,而是直接找上門來搶奪院子,陳海猜想他多半還是不想與周鈞起沖突,將矛盾直接捅到監院趙如晦那裏去。

想到這裏,陳海更是不怕,也是冷冷的看著這些闖上門的人,也是一步不退,心想周鈞既然都收了他的禮,這時就不要想能置身事外。

為首青年與隨從,都是沒想到陳海竟是茅廁裏的石頭,又臭又硬,但都忍不住冷笑起來,心裏想,真要將這不開眼的家夥直接從這院子裏扔出去,看他還能怎樣?

陳海也不理會他們,直接進了屋拿出筆墨,又將一條灰白色的床單扯出來當橫幅,直接鋪到院子前的空地上,當著玄衣青年及他幾名隨從的面,就疾筆奮書起來:

“弟子姚興寄身宗門、地位卑微,孤苦零丁的棲於山嶺道院潛心苦修,與人無怨、與人無仇,今日卻遭強人破門拆屋,棲身之所遭強人無理橫奪,請監院趙真人為弟子申冤作主!”

見青袍青年面露慍色、眼睛裏又帶有幾許困惑不解,陳海也毫不介意的解釋道:

“監院趙如晦真人未必真有閑工夫會見我這等身份低微的弟子,但我有冤不能不申,有苦不能不訴。諸位一定要我趕出去,我打也打不過你們,罵也罵不過你們人多勢眾,我也只能扯起這橫幅,到祖師堂前去請願,一定要從趙真人討句句公道話,我才能忍下這口氣。趙如晦真人要是都袖手不管,我就將這橫幅拉到七上峰的山門前去上訪……”

青袍青年眼睛都傻在那裏,哪裏想到陳海為保住這棟院子,竟會用上這種無賴手段?

陳海將破碎的木板,一塊塊收集起來,用塊大布包起來,說道:“我倒是要監院趙真人看看,鐵流嶺到底還有沒有門規教法……”

青袍青年俊朗豐神的臉,都氣得扭曲猙獰起來,獰笑道:“你知道我是誰,我今天將你的骨頭拆了,你就篤定趙真人會替你主持公道?”

陳海瞥了青年一眼,抄起筆墨,在橫幅下又添了一句話:“強人以死相逼,弟子姚興百般無奈,只求九泉之下能看到監院趙真人整頓門規,不使強人亂我宗門……”寫罷,就將橫幅拉到院門前,要懸掛在壘石而成的院墻上。

陳海所住的院子,雖然地方偏僻,但鬧出不小的動靜,附近就有不少弟子湊過來看熱鬧,看到這一出,有人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

不過看得出這紫袍青年在鐵流嶺頗有勢力,好些人想笑,卻也是憋著,沒有讓這紫袍青年太難堪。

“好,好,好,你以為耍這些無賴手段,我就拿你沒轍了?”

青年氣得冷笑起來,伸出手就見有一團霧氣般的青芒在他掌心間凝聚,俄而又化作數十道耀眼的淩厲劍光,往陳海當面嗖嗖嗖的削斬過來。

陳海直覺眼前一片刺亮,唯有青年眼睛閃過一線殺機落在他的眼底,汗毛陡立,他知道他在紫袍青年面前,根本沒有掙紮的余地,僵硬的站在那裏,瞬息過後,就見手裏的橫幅皆被劍光削成無數碎片飄落……

青年獰笑道:“我查看過你的名冊,你自入濺雲崖算起,入太微宗已有一年零一月,下個月就要參加道院弟子的比煉,到時候我會在山上演武場前等著你……”

說罷這些,青年就袖手往山下走去,也不再與陳海糾纏,幾名隨扈惡狠狠的瞪了陳海一眼,唯有受青年控制的妖蠻巨漢,他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瞳離開時看陳海帶有一絲欣賞的復雜情緒。

……

但看這滿地的橫幅碎片,陳海也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

雖然說他將對方擋了回去,但這種被強者踩踏在腳底的感覺,令他心底極不好受。

“柴榮這些宗閥出身的弟子,心胸狹窄,有仇必報,而道院低級道兵弟子的爭名比試,柴榮他又是執事之一,可能會在姚師弟的比試人選安排上暗中動手腳,姚師弟要是能有門道,最好還是及早疏通,莫要等到正式比試時,吃了暗虧。”

圍觀的人群裏有個中年人,也是身穿紫衣袍衫,大概看不慣柴榮仗勢欺人,這時候提醒陳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