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家狗姓趙野狗姓徐,姓趙又如何?(第2/2頁)

隋珠公主低著頭,看似大家閨秀,嫻雅無雙,其實臉上笑開了花,一手捂住腹部,肚子都給沒心沒肺地笑疼了。

新胭脂評上號稱姿容讓天下女子俱是“避讓一頭”的女子,聽聞兩人粗俗刻薄以後,悄悄皺了皺眉頭。

兩名金刀扈從的氣態自是尋常高門仆役可以比肩,屏氣凝神,按刀而立,只是安靜守在飯館門口,對小館子裏的爭鋒相對,置若罔聞。

大皇子趙毅平淡道:“也就只配跟王遠燃這種看門狗對著咬了,真是出息。”

九九館的夥計已經不敢露面了,飯館老板是個徐娘半老的豐韻婦人,也不知是誰家豢養的金絲雀,遇上這種大風大浪,也是怡然不懼,嬌笑姍姍走出,雙手端了銅鍋在桌上,又手腳麻利送來三盤透著大理石花紋的鮮嫩羊肉片兒,更有芝麻燒餅酸白菜白皮糖蒜等幾樣精致小食,外加七八只碗碟,產自清徐的熏醋,自家曬出的老抽,現炸的小辣椒,韭菜花兒,等等,紅綠黃青白,一碟是一碟一碗是一碗,清清爽爽,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她跟趙毅那一桌招呼一聲說稍等,然後就去掛簾子的屋門口斜門而立,風情搖曳,她擺明了不會錯過這場地頭龍與過江蟒之間的惡鬥風波,別說小魚小蝦,就是幾百斤的大魚,在這兩夥人當中自以為還能翻江倒海,也得乖乖被下鍋去清蒸紅燒。

陳漁出聲道:“你們先出去。”

那些幫閑如獲大赦,感激涕零,可仍是不敢動彈,生怕這位仙子說話不算數,又讓他們罪加一等,那回家以後還不得爹娘剝皮抽筋。皇子趙武板著臉揮了揮手,幫閑們腳底抹油,頭也不回,直接就給王遠燃晾在冰涼地面上,共富貴共患難六個字,不是花天酒地幾句拍胸脯言語,或是喝一碗雞血就能換來的。趙毅一語石破天驚:“聽說是你親自在鐵門關截殺了趙楷,我雖也不喜這個來歷不明的弟弟,可畢竟他姓趙。”

風韻猶勝年輕女子的老板娘一聽這話,嘆息一聲,退回裏屋,放下簾子。這已經不是她可以聽聞的秘事了,哪怕她的靠山很大,甚至大到超出王遠燃這些富貴子弟的想象,可天底下誰不是在趙家寄人籬下?不識大體,在京城是混不下去的。不過她也是頭回親眼見到自幼便被偷偷送去邊陲重地歷練的大皇子,以前常聽說他每逢陷陣必定身先士卒,若非皇子身份,軍功累積早已可以當上掌兵三千人的實權校尉,言談舉止雄奇豪邁,這次真是眼見為實,直來直往,爽利漢子。

徐鳳年轉過身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趙武哈哈笑道:“姓徐的,敢做不敢承認?”

徐鳳年跟著笑,“別的不好說,揍一條家狗,敢做也敢認。”

趙武點頭道:“一條野狗要是撒尿能撒到我腳上,也算本事,就怕滿嘴叼糞,光嘴臭不咬人。”

徐鳳年緩緩站起身。

趙武嘖嘖道:“就憑你,不喊其他人代勞?到時候可別自己給自己台階下,說沒吃上飯,手腳沒力氣。”

一名金刀侍衛踏出三步,抽刀出鞘幾寸。

徐鳳年繼續前行,侍衛一步跨出,裹黃金刀迅速出鞘,刀光乍現。

可眨眼功夫,徐鳳年就站在他面前,一手按住刀柄,將即將全部出鞘的刀塞回刀鞘,近乎二品實力的禦前侍衛眼神一凜,擡膝一撞,徐鳳年左手松開刀柄,輕輕一推,侍衛膝撞落空,驚駭之間,徐鳳年一記旋身鞭腿就砸出,呼嘯成勁風,侍衛顧不得注定占不到便宜的倉促拔刀,猛然千斤墜,身體往後倒去,一手拍地,正要向後一丈然後扶搖起身,就給徐鳳年欺身而進,一掌仙人撫大頂,直接轟入地面,口吐鮮血,掙紮著站不起來。

沒了偽境指玄的內力,更沒了偽境天象,卻已是讓徐鳳年親眼見證了長卷鋪開的恢弘,哪怕只是可憐揀得那鳳毛麟角,也遠非一個不到二品實力的侍衛可以叫板。

另外一名金刀侍衛一躍過同僚身體,舉刀當頭劈下。

雨巷激戰目盲琴師,曾有胡笳十八拍。

徐鳳年側身在刀身連拍六下而已,刀勢就蕩然無存,一袖揮去,把這名大內侍從揮到墻壁上,然後馭劍黃桐與青梅,釘入肩頭在墻壁。

余下十劍俱是瞬間一瞬刺透。

侍衛倒在桌上後,墻上觸目驚心的十二灘血跡。

徐鳳年轉身一手掐住大皇子趙武的脖子,低頭獰笑道:“你趙武除了姓氏,拿什麽跟我比?”

徐鳳年往後一推,陳漁給直接撞得倒地,這個北涼世子竟是將離陽大皇子掐在墻壁上喘不過氣,徐鳳年一字一字問出口:“你就算姓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