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二十四章 剝離大道

姬昊瞪大了眼睛，帶著一絲震驚、一絲驚駭、以及無窮無盡的絕望看著滿洞窟的劍影。

是的，絕望。

極惡禹馀的劍給人的感覺就是無窮無盡的絕望，毫無憐憫，絕無希望，殺機彌漫，殺意沖天。他的劍道，是純粹為了毀滅而生，見到他的劍的人，心中唯有絕望。

姬昊渾身戰栗著，強行打點起精神，小心翼翼的看著一道道黑色劍影閃過。劍影在他心頭留下了一條條森森的劍痕，他身後的大道磨盤中，一絲絲寒氣森森的黑色劍意在醞釀，正準備噴薄而出。

毀滅劍道，也是毀滅大道衍生而出的一個大分支，極惡禹馀毫無保留的在姬昊面前全力出劍，這足以讓姬昊的毀滅大道前進一大步、補全一大截。

毀滅、造化相生相成，姬昊的毀滅大道快速提升，也大道磨盤中他的造化之道悄然增加。

功德金光一絲絲的流入姬昊道胎，幫助他更快、更好、更全面的領悟極惡禹馀的毀滅劍道。每一道劍影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一道劍光他都看得明明白白，每一道劍氣中蘊藏的玄妙他都能全部銘記在心。

漸漸地，姬昊頭頂慶雲中滴落的森森劍氣逐漸變了色澤，逐漸帶上了一層黑色幽光，劍芒的穿刺力度更加可怕，在洞窟地面上留下的劍痕越來越深。

極惡禹馀有意成全姬昊，他故意放慢了出劍的速度，認認真真的將一門煞氣沖天、滅絕一切的劍道完整的施展出來。在無數黑色劍光中，仝炅道人猶如一具凍得僵硬的大魚，懸浮在半空中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看著一道道黑色劍光猶如遊魚一樣在他身邊掠過。

每一道劍光都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劍痕——劍痕中的血肉不是被削下來，而是劍光路過的時候這些血肉就直接泯滅了。

不僅僅是仝炅道人身上的血肉，劍光所過之處的虛空，還有虛空中的一切法則都被黑色劍光斬斷、斬碎、攪得稀爛、徹底湮滅。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道劍光，極惡禹馀的劍光卻猶如姬昊的大道磨盤，擁有湮滅一切的恐怖力量。

姬昊渾身都在哆嗦，他每一根汗毛都豎起，毛孔張開，不斷的向外噴著冷氣。

這才是禹馀道人真正的手段麽？以如今姬昊的道行修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極惡禹馀的每一道劍光，蘊藏的威能都比他的大道磨盤強大百倍！

可怕，可怕，可怕，姬昊腦子裏不斷閃過這樣的念頭。這才是禹馀道人應有的力量，黑袍極惡禹馀此刻在姬昊面前演繹出來的，才是聖人真正應有的力量。而姬昊熟悉的那位師尊，那位瀟灑不羈、性喜喝酒的紅袍禹馀，他平日裏展示出的實力，只是他真正實力的冰山一角吧？

黑袍和紅袍，這兩位禹馀，他們的個性實在是兩個對立的極端。

仝炅道人突然嘶聲尖叫起來：“禹馀道友，我已然將神魂寄托虛空，你怎可能殺我？你這般折辱於我，我固然不是你的對手，未來卻不要怪我對你門人弟子下手！”

“你不是已經對龜靈下手麽？若不是貧道趕去得快，龜靈怕是已經成了一鍋老龜湯了！”極惡禹馀陰冷異常的冷笑道：“本尊心慈，只是著人將你封印在此……本來今日特來送你離開，想不到你居然還在算計貧道門徒，就怪不得貧道心狠手辣！”

‘桀桀’怪笑一聲，頗有幾分魔頭巨擘的氣質，極惡禹馀厲聲道：“神魂寄托虛空……了不起麽？你距離真正的那個境界，畢竟還差了這麽一絲半點啊！”

一聲長嘯，極惡禹馀雙眸中噴出兩道黑色寒光，就看到他面前虛空一抖，方圓數百丈的一塊兒虛空劇烈的蠕動著，一條條奇光異彩的恢弘道軌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面前。

姬昊向這些色澤光芒各自不同，表面密布著無數奇異符文的道軌望了一眼，他立刻明白這就是盤古世界三千大道和無數旁門左道被極惡禹馀大法力凝聚而出的大道本相。

道，本無形、無跡、無聲、無色，不可捉摸。極惡禹馀卻以他莫大的法力神通，硬生生的讓盤古世界的大道在他面前凝出了姬昊都能一眼看得清楚的道軌形態。

一條條恢弘巨大、遮天蔽地的道軌在姬昊面前緩緩流淌，極惡禹馀突然怪笑一聲，手一指，一條七彩流動、內部有無數符文急速的翻轉飛騰猶如稀粥的道軌憑空跳了出來。其他道軌紛紛消散，唯有這條道軌懸浮在極惡禹馀面前。

“元磁大道？嗯哼？”極惡禹馀向面無人色的仝炅道人冷笑了一聲：“沒有任何長進麽？當年將你封印進來之前，你是這等道行；現在你依舊，還是當年的修為。本尊的那點仁慈心，簡直是喂了狗！”

“教你一個乖，只是神魂融入大道，卻無法真正掌控大道，和大道合為一體……這就好似將一滴油丟進了大海之中，任憑你藏得再好，在我眼前，油就是油，水就是水，你哪怕距離以身合道只差了一絲，這一絲就決定生死！”極惡禹馀獰笑一聲，一道黑色劍光迅速沒入了元磁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