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究底

巫殿，靜室。

靜室的陳設極其簡單，靠墻有一個小小祭壇，上面供著一塊小小的黑色玉牌，偶爾一抹幽光閃爍，玉牌中就有一個小小的‘冥’一閃而過。

玉牌前是一個很古舊的陶土碗，裏面盡是斑斑血跡，有一絲一絲極其粘稠的血氣在碗裏來回盤旋，就好像活物一樣。

帝舜、姒文命相對盤坐在一張石案邊，兩人都眯著眼一言不發。

過了許久，一道黑光從祭壇上的黑色玉牌中噴出，大片黑氣平地湧出，冉冉化為一個個漩渦般氣旋滿地亂轉。‘啾啾’鬼哭聲從氣旋中不斷傳來，偶爾可見無數扭曲的面孔在氣旋中若隱若現。

靜室中的氣溫直線下降，很快墻壁和地板就被厚厚的黑色冰塊覆蓋。

帝舜和姒文命同時動了動身體，他們都是大活人，但是這黑氣是最純粹的冥界氣息，和生人血氣最犯沖。他們身體被黑氣包圍，就感到有無數小刀在撕扯他們的身體，陰冷刺骨的黑氣不斷想要侵入他們身體，弄得兩人好不難受。

黑色的金屬門戶從黑氣中慢慢浮現，門戶開啟，冥道人皺著眉一步走了出來，坐在了帝舜和姒文命之間的石案後面。

姒文命掏出一壇老酒放在冥道人面前，冥道人也不客氣，拍開封泥連續灌了好幾口烈酒，然後重重的吐了一口酒氣：“幸好你們給我傳信得早，我循著那氣息找了過去，倒是找到正主兒了。”

帝舜、姒文命不吭聲，只是看著冥道人。

冥道人丟下酒壇，雙手揣在袖子裏，眯著眼看著兩人笑道：“我知道的，今天絕無保留，全部說出來。但是……你們這次得了這麽多異族俘虜，我要一百萬！”

帝舜手指飛快的在條案上彈動了幾下，他看著一臉笑容的冥道人，無奈地嘆道：“這次俘虜不少，但是要分潤的部族也多，我們幾個湊湊，給冥道人你湊上……”

不等帝舜討價還價，冥道人齜牙一笑，兩排白牙明晃晃的很是醒目：“一百萬異族，挑年輕力壯的，靈魂本源強壯的，血氣充沛的，你們巫殿的巫師動手，用最節省血氣和靈魂精氣的巫咒擊殺他們，屍體和靈魂交給我帶走。”

姒文命沉聲道：“喏，一百萬異族，最多三天內就能全部斬殺後交給你。”

冥道人頓時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看著帝舜笑道：“帝舜，你心地太仁……作為人王，這是好事，但是也不是什麽好事。不過這是你們人族的事情，我就不啰嗦什麽了。”

眯著眼，冥道人嚴肅了表情，冷聲說道：“我給你們說的事情，有點犯忌，有幾個人，我也不願招惹，他們心眼又小，被我透了底細，肯定會找我麻煩。所以，今天我說過什麽，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說的。”

帝舜緩緩頷首，認真地說道：“喏！還請冥道人詳細說來。”

冥道人眯著眼，思索了一番，緩緩說道：“其實，你們人族三皇之時，天人通道沒有隔斷的時候，人族和我們打過不少交道……比如說，我久居幽冥之地，你們人族上古之時，曾有強者為了救回自己的妻子，強闖我的領地，和我連幹五十八場，硬是把她魂靈兒搶了回去。”

帝舜和姒文命憋住氣，一點兒聲音都不敢發出，只是傾聽冥道人的講述。

“後來嘛，天地之間有些變動，你們人族的好些典籍，有些是被你們先祖散失了，有些是被某些人故意焚毀了，所以你們對上古的一些事情，也就只流傳下來一些只鱗片爪的散碎。”

“我且不提，多少年來，多次和你們打過交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冥道人有點得意的看著兩人笑道：“東公、西姆，也隱居多年，但是偶爾他們也會世間走動，頗有恩惠施下，你們對他們多少有些聽聞。”

帝舜默默傾聽，姒文命已經掏出了一塊鞣制好的獸皮，拿著一支筆快速記錄。

冥道人看了一眼姒文命，繼續說道：“剛剛出手攻擊那只小鳳凰的，是屍道人。論年齡資歷，不比我弱多少。只是他造化不夠，先天根腳差了些許，故而成就略不如我。”

帝舜和姒文命的精神越發集中，傾聽冥道人將一些已經在人族漫長的歷史中散落遺失的機密緩緩說來。

其實從赤坂山一戰的時候，聰慧如帝舜、姒文命等人，他們已經發現，整個赤坂山戰役，有著極其明顯的外力插手、外力推動的跡象。

一些蛛絲馬跡顯示，無論是挑起事端的帝釋閻羅，還是想要掠奪好處的梵骸，他們都是某些幕後黑手的‘棋子’。尤其梵骸，他興致勃勃的出手想要弄點好處，結果卻被突兀冒出來的東公、西姆聯手冥道人打得重傷遁逃。

冥道人出現在赤坂山戰場，那是帝舜許了他極大好處邀來的援手，但是東公和西姆，帝舜也只是聽聞有這麽兩個老古董存在，但是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