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堂的線索(第2/4頁)

赫爾喜歡茶會,當初他還很窮,還只是裁縫鋪的一個小學徒的時候,就非常羨慕有錢人這種悠閑的消遣。不過等他也有了一些錢之後,他才知道,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舉辦茶會,那不但要有錢,還要有地位。

所以每一次到這裏喝茶,他的感覺都相當不錯,當然,茶會上如果能夠再少一個人,他的感覺會更好。

這個人就是被他看作是蒼蠅的瓦雷迪大公。

這位年輕的大公正在休假。從王儲殿下前往德布雷頓之後,他就一直在休假。

在赫爾看來,這個世界上還從來沒有這樣厚臉皮、這樣無聊的家夥。

每一次赫爾看到這個家夥,都會盡可能地躲著他,但是這位年輕的大公,卻非常喜歡溜達到赫爾的身邊,就算沒有什麽事情,也要制造一些話題。而且不管是什麽話題,都必定要赫爾也說上兩句,然後不管赫爾說什麽,他都要駁斥一番。

這叫做表演欲,赫爾非常清楚。

他同樣也知道,瓦雷迪大公非常希望借機壓倒他。

所以他幹脆裝傻。

當然裝傻也是有訣竅的,大多數時候,他總是保持沉默,瓦雷迪大公故意問到他的時候,他總是沉思許久,然後要麽幹脆說不知道,要麽就說一些聽上去非常愚蠢,但是仔細想一想就會感覺到,其中蘊藏著許多深刻含意的話。

當然後者的機率並不高,畢竟赫爾的腦子裏確實沒有什麽貨色,能夠提出意見已經相當不容易了,還要加以提煉,然後包裝上一個平淡甚至令人發笑的外衣,絕對不是容易的事情。

參加茶會的一般來說有三種人,一種是侯爵千金的那些閨中好友,另外一種則是城堡之中年輕一輩的精英,最後一種人數最少,那就是暫時逗留在雪露特的豪門世家子弟。

安祺小姐的那些閨中好友,大多是一些無所事事的貴族千金,雖然她們有的會彈一手好琴,有的甚至會作詩,不過說到見識和政治眼光,這些小姐幾乎為零,所以在赫爾和瓦雷迪大公之間,她們當然會傾向於年輕英俊、血統高貴的大公。

而另外兩種人就要高明許多,雖然也有聽不懂赫爾偶爾發出的那些妙言的人存在,但是大部分人的閱歷與眼光都不簡單。

所以一來二去,赫爾居然在這個圈子混出了一些人緣。

只要不是下雨天,茶會總是在城堡頂樓舉辦,這裏有一個小型的花園。

雖然花園小,卻頗為精致,四周是一圈一人高、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冬青樹,裏面是一個花壇,按照四季的不同,花壇裏總是盛開著不同的花。圍著花壇一圈放著一張張椅子,這裏的地面是用不規則的巖石板鋪成,巖石板之間自然地長著青草。

赫爾坐在一張椅子上,椅子是重量很輕的藤椅,上面放著錦墊,坐在上面非常舒眼。

除了他之外,角落裏還有幾人,聚在這裏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稍微年長一些,這些人就是赫爾在茶會上結識的“朋友”。能夠到這裏來的人,背景都不簡單,就算不像瓦雷迪大公那樣血統高貴,也肯定是有名世家的子弟。

“菲利浦先生,聽說雪露特的那些商行又開始招人了?不過這一次招的卻都是亞法人,難道你不擔心,會有人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嗎?”問這個話的人叫比托·馮·勞倫斯,是莫內州非常有名的大家族的繼承人。

“這一次招收的全都是廉價的工人,布朗頓的經濟變得如此糟糕,在短期之內沒有迅速恢復的希望,你沒有看到原本聚集在密斯康和雪露特的南遷的家庭,現在已經往更南方的那兩個郡省去了?

“只要是知道舉家遷徙有多麽不容易的人,肯定也知道,一次遷徙將會用去一個家庭大部分的積蓄,在短時間裏面,他們絕對不會再回來,所以當初讓雪露特奇跡般迅速繁榮的景象,已經不可能再現,我只能夠另做打算。

“至於說,有人要以此做文章,不管我怎麽幹都會被找到話題。”赫爾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被一大群小姐簇擁著的瓦雷迪大公。

“比托,現在這個時候,還有誰會對布朗頓的一切指手畫腳?內閣已經在貝司莫先生的領導下,確定了未來帝國的走向,在貝司莫先生下野之前,還有誰對菲利浦先生所作的一切說三道四的話,那就是在和貝司莫先生過不去了。”緊靠著赫爾坐著的一個紅頭發青年說道,雖然也是世家子弟,但是這個人的身上有一股很濃的軍人氣質。

“薩金司先生,你把我看得太高了。”赫爾搖頭苦笑著說道。

“有嗎?”紅發青年說道:“知道泊利怎麽議論你嗎?現在的你已經和西斯威爾勛爵一起被稱作為年輕一代的‘帝國雙璧’。”

“這個玩笑開得稍微大了一些吧?”赫爾就算想要苦笑都做不到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如果這只是薩金司的恭維還算好,不過按照他對薩金司的了解,這個人很少虛言奉承,這樣一來就讓人頭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