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魅(第4/10頁)

我被她說得臉都紅了。

都說色,其實女人真是一點不遜於男人的,尤其是在只有女人的地方。當只有要好姐妹在一起的時候,談起男人,可以根本忘記矜持兩個字怎麽寫,即使是兩個小小的高中生。

不過覬覦和尚總不是什麽好事,我不得不提醒她這一點。雖然這裏離寺廟遠得很,可是很顯然當初它建造的時候是給僧人們用的,到處可以看得到佛教的痕跡,那些雕在窗欞和門板上的像,還有門上雖然模糊但依稀還可以看得清的題字——“清修堂”。

很顯然,這地方一定是過去和尚用來閉門清修的。

在這種地方說這些沒正經的,有點罪過吧。

梅子倒是不以為然,把身上的濕衣服脫掉一屁股坐上了床,然後倒下身橫躺豎躺,在那條充斥著和尚身上淡淡檀香味的毯子裏滾來滾去。

被和尚叫去用齋的時候,梅子幾乎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齋飯很簡單,就是一碗米飯一碟醬豆腐幹,和尚說是今天在素齋堂裏領的。每隔一陣子,他都會去那裏領些米面和不容易壞的醬菜豆幹以維持這裏的生活所需,而和我猜得差不多,他是不久前才雲遊到這裏,打算一個人閉關修行上一段時間的行僧。

和尚的法號叫慧譖。

慧譖不和我們一起用齋,一個人在裏屋坐著,我們就在他會客用的小客堂裏面對面坐著吃這些簡單的糧食。吃的時候他基本不說話,只偶然被梅子問了這樣那樣的問題,他才會開下口。於是原先對他的身份還存有防備的我也在這樣安靜肅然的環境裏卸了開去,因為和尚一舉一動都是做不得假的,他的確是個很嚴謹很知分寸和禮節的僧人。只是因為年輕,有時候還帶著點淡淡的羞澀和矜持,在梅子問到他一些不怎麽合適的問題的時候。

梅子問他這裏是不是有地方可以洗澡,因為她快被自己那一身重新穿上的濕衣服給折磨得無法忍受了。

聽她這麽說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慧譖顯然也愣了一愣,遲疑半響點點頭,然後對我們說,房子另一邊靠近廁所的地方有屋子可以洗澡,不過只有冷水,而且是要自己去邊上的小澗裏打的。

梅子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三口兩口把飯吃完,她開玩笑地問:“和尚,你天天都吃這樣的冷飯冷菜的麽?要不要請個幫忙做飯洗衣的尼姑?”

我一聽用力踹了她一腳,她憋著氣朝著我偷偷一笑。

而慧譖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刻意避開,還是根本沒聽到,只聽到他在屋子裏收拾碗筷丁零當啷的聲響,我更希望是他沒有聽見。

如和尚所說,房子靠左除了一間茅廁外,還有一個小小的房間,沿走廊往裏走一些才能看得到,所以我們進來時都沒有留意。房間靠著外面的山澗,澗水就從下面拐彎流過,難怪時間現成的浴室。

“浴室”裏有只木桶子,看樣子好久沒被使用過了,裏頭全是灰塵和蜘蛛網,我和梅子不得不先把它洗幹凈。隨後梅子先打了水開始洗澡,我坐在門口給她守著門,一邊無聊地看著山澗裏的溪水被雨沖得嘩嘩地歡蹦亂跳。

也就是一頓飯的功夫,這雨下得更大了,也不知道山下等著我麽的同學現在究竟怎麽樣了,也不知道到明天雨是不是會停,照目前這樣子來看,恐怕有點難,因為它不是爆發性的陣雨,持續不斷地這麽下著,時而小時而急,這種樣子的雨一般最難收住。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啊——”

我嚇得從地上直接跳起來,轉身看到梅子裹著借來的僧衣神色慌張地跑出來,一直到我身邊一把抱住我,顫著聲說裏頭好像有人在偷看。

我趕緊舉著手電朝裏跑進去。

“浴室”因為很久沒人使用,所以是不通電地,裏頭只有梅子帶進去地那支手電擱在地上,掃除木桶周圍兩三米見方一塊光亮。我把它拾起來用兩支手電同時對著周圍一圈掃射。這房間本不大,除了木桶和一些雜物外沒別的,可是說是一目了然。而窗洞離地至少兩米半,外頭就是山澗,沒人能夠從外頭爬到這上面偷看。何況我就坐在外面,有什麽動靜,我沒理由聽不見的。

當下回頭看看她,我問:“在哪裏看到的?”

她想了想,“剛才洗澡的時候,感覺好像就在手電照不到的那個角落裏。”說著朝窗口下的那個角落一指。我把手電光照過去,照出一張長凳的輪廓。

“敏感了吧?”我說。

看到那張長凳,梅子也有點遲疑起來,“大概吧……”

“這種鬼地方跑也跑不出去,誰有那本事跑進來偷看你洗澡,除非是那個和尚。”

“也是……”

跟我出門後梅子徹底從剛才的驚嚇裏恢復了過來,拉拉我的手,她道:“喂,寶珠,你說會不會真是那個和尚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