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伯爵夫人的訪客(第3/4頁)

“她們有沒有可能——如果她們來過這兒——沒有回去?”

“我不這麽想,”歐綺佤柔聲說道,“修女們在這方面管束很嚴,而襲擊是在聚會結束後好幾個小時才發生的。”

“感謝聖者,那些襲擊者沒到這兒來。”昆提爵士說著,一口喝光了整杯脫水紅酒。

“是啊,”歐綺佤說,“的確該向聖者道謝。您的女士姓甚名誰,埃坦閣下?如果她來過這兒,我應該見過她。”

“沐爾溫·德·塞瑞提。”他回答。

“顯然,她們是不會在女巫院裏用本名的,”歐綺佤說,“您能否描述一下她?”

尼爾閉上了雙眼,靜靜地回憶著法絲緹婭。“她的雙臂比薊羽更潔白,”他說,“她的長發如鴉翼般烏黑。她的眼眸更為深邃,就像夜空中摘下的星辰。”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這些對我可沒什麽用,”伯爵夫人說,“您得描述些她外表之外的東西。”

“我得找到她。”尼爾真誠地說。

晨卓爵士搖著頭。“我們接到過幾份報告,有人目擊兩個女孩和兩個男人一起逃走了。其中一位的頭發是紅銅色的,另一位像是金色。她們聽起來都不像是您的愛人,埃坦閣下。”

他說這話的時候,頗為不經意地看著尼爾,可那目光卻像是在探究他的反應。

“我不能放棄希望。”他輕聲說道。

可在心底,他感到一陣狂喜。晨卓爵士描述的正是安妮公主和她的女仆奧絲姹。

他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很失望,並且覺得自己成功了。

飯後,伯爵夫人的一位仆役前來為他領路,他原以為會帶他去寢室,可他錯了。那間屋子的墻面全部以瓷片裝飾,墻上繪有跳躍的海豚、鰻魚以及章魚。一口巨大的浴盆嵌入地板之中,早已裝滿了熱氣騰騰的清水。

那仆役期待地侍立在旁,而尼爾看著這房間,清楚那會有多舒服。

同時也意味著他會有多危險。整個房間只有一個入口。“我不需要洗浴。”他最後說。

完全摸不著頭腦的仆役點點頭,將他帶進了一間寢室。它和這屋子裏的其他地方一樣奢華,不過有扇窗,門也有閂。

窗戶的落板並不太長。他覺得自己只要聽到一點點響動就能迅速起身。

伯爵夫人正站在他的房間裏。他根本沒看見她是怎麽進來的。

“你先是拒絕了溫暖的洗浴招待,現在你好像又要拒絕這張床了。”她說。

“伯爵夫人——”

“噓。你的懷疑很明智。晨卓爵士打算在今晚羈押你。”

他陰郁地開了口:“那我應該馬上離開。”

“放寬心。晨卓爵士短時間還威脅不到你。這是我的家。”

她說這話的時候,所有的輕浮消失不見,有那麽片刻,尼爾感覺到恐懼的刺痛——不是因為什麽實實在在的東西,而是她的舉止。仿佛他正站在月影之中。

“你是誰?”他低聲說道。

“我是歐綺佤伯爵夫人。”她說。

“你還有別的身份。”

一抹蒼白的微笑掠過她的臉龐。“塞爾的修女們並未在修女院的毀滅中全部死去。仍有一位存活。”

他點頭以示明白。“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他問。

“騎士們於夜晚來臨,大都是寒沙人。他們在尋找一個女孩,和你一樣。同一個女孩,對嗎?”

“我想是的。”尼爾回答。

“是啊,她很重要。可能比你所知更為重要。”

“我只知道我的職責就是找到她,保護她的安全。我只需要知道這些就夠了。”

“我能明白。我看到了你撒謊的樣子,也看出那讓你有多受傷。你並不擅長撒謊。”

“我從沒練習過如何說謊。”他說。

“她還活著,她和她的女仆。我相信我的兩個朋友——兩位了解這個國家的劍客正與她們結伴同行。我的仆役告訴我他們去了北方,或許是去了澤斯匹諾。我建議你去那兒尋找她們。我同樣建議你在今晚獨自離開。”

“晨卓爵士是個惡棍嗎?”

“並非如此,盡管他可能在為惡棍效命。他和修女院的兇殺無關。但要記好,尼爾閣下——教會裏的某個人和這事有關。某個要人。那些參與襲擊的騎士身上都留有聖者的徽印,更有幾位的徽印十分特殊——那是久未現世的某種徽印。”

“是什麽樣的?”

“在我的一間酒窖裏,有個男人的脖子被砍斷了。可他仍舊活著。他沒有意識,不能說話,不能看,但他的軀體仍舊抽搐不停。”她聳聳肩,“我想晨卓爵士對此一無所知,可他的長官知道。他受命等候你這樣的人到來。你的謊言,正如我所說,很容易被人看穿。”

“那昆提爵士呢?”

“我不知道他是否參與其中,不過要冒險相信他可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