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5/6頁)

伯爵阿蘭斯早已被嚇得臉色蒼白,而當他聽到克瑞斯對他的懲處以後則連最後一點血色都失去了,嘴唇哆嗦了半天,方才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養女不淑……這個女兒可把我害慘了……”

克瑞斯卻依然毫不放松,冷冷哼了一聲:

“到這時候還不知檢點自己——以前在朝廷中肆意揮霍,趾高氣昂的不正是你自己麽!又關旁人何事?”

阿蘭斯不敢再說什麽,灰溜溜的退了下去,克瑞斯冷冷的看了階下一眼,又報出了下一個倒黴蛋的名字:

“克萊頓伯爵!”

“下……下官在。”

那倒黴的貴族趕緊連滾帶爬的跪倒在階下,連連磕頭:

“請大人明查啊,下官從來都不敢破壞朝規的……”

克瑞斯冷笑一聲:

“你自己倒還算謹慎,可你的夫人卻是派頭十足呢——聽說尊夫人喜歡打獵,家中僅出遊的獵裝就有上百套……還專門有數十仆役飼鷹養犬以供行獵遊樂……可是真的麽?”

“……是下官管教不嚴。”

克萊頓低頭應道,克瑞斯突然失笑:

“閣下家中的事情,本相其實不該過問——但是前些日子陛下和那米蘭使者多次應尊夫人之邀出城遊獵,而每次花費少則數千,多則上萬,短短幾個月間光花在遊獵上的錢就有十幾萬金幣——這些錢又都是出自於國庫,以至於本相在奇亞森前線的大軍都面臨軍費窘迫的困境——這本相就不得不管了!”

這段話不但令階下的克萊頓無地自容,就連端坐於禦座上的皇帝阿斯爾也是面紅耳赤,坐立不安。所幸克瑞斯並沒有回頭看他,只是冷冷注視階下之人:

“閣下身為一家之長,卻不能管束好家中之人——因此而受到懲處,閣下可信服麽?”

伯爵克萊頓原本就是一個木訥膽小的人,否則也不會管不了自己的老婆,此時更是只有連連磕頭的份兒:

“請大人慈悲啊……”

“削去你兩級爵位,但仍保留貴族頭銜——降為男爵,希望閣下今後好自為之!”

處置完了克萊頓,克瑞斯的目光又轉向另一個胖子:

“薩爾斯勛爵……聽說你號稱聖佛朗西斯城中的一富豪,家中就連灶下柴火都用白蠟,日常皆以牛奶沐浴……可謂豪奢一方啊。”

“哪裏,哪裏……只是方便一點而已……”

商人出身的薩爾斯對於朝政本就一竅不通,此時竟沒聽出克瑞斯語調中的嘲諷之意,居然還頗為“謙虛”。但接下來克瑞斯一連串的斥責,可將他嚇的魂不附體:

“呸!你賣弄財富,還和那米蘭使者莉蓮娜爭豪鬥富——她以三尺珊瑚樹為榮,你就當眾打碎五尺的;她外出用紫幕布為帳,你竟用絲綢錦緞為簾幕——最後莉蓮娜調動宮城宿衛射光庫藏火箭來辦她的新年晚會,你居然雇傭大批無賴想要在王城外所有樹林中放火——僅僅是為了湮滅她焰火晚會的光芒……如此肆無忌憚的胡作非為,難怪聖佛朗西斯城被你們弄得烏煙瘴氣了!”

薩爾斯這才知道大事不妙,嚇的一句話都不敢說了,當然克瑞斯決不會就此放過他:

“你的爵位本就是花錢買來,削你的爵位沒什麽用處——對你這種商人出身的人來說,金錢的損失才是最令你心痛的吧——就罰沒你的全部家財,以懲罰你奢侈靡費,敗壞朝中風氣之過!”

“不行!……不能動我的錢!”

克瑞斯的懲罰果然正中薩爾斯要害,有一瞬間他竟然失控想要朝克瑞斯撲過去,但後者冷峻的目光和身上那燦爛的黃金甲胄鎮住了他,最終薩爾斯只能癱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不要啊……殺了我吧……”

薩爾斯哭嚎著被人拖了出去,而克瑞斯臉上怒色愈盛,又接連點了一連串人的名字……

……

這樣,在大陸歷602年,八月一日的一天之內,索菲亞首相克瑞斯一口氣削去了十幾名大貴族的封爵,而受到降級和罰沒財產處分的朝臣更是數倍於此,索菲亞朝廷幾乎有一多半的官員在這一天受到牽連懲處。自從當年索菲亞開國君主阿蘭德爾大王以來,歷經阿爾利德,諾蘭德夫和阿斯爾三王朝幾十年風風雨雨,根深蒂固的索菲亞傳統舊貴族勢力,即使是在卡奧斯帝國入侵之後也沒有損傷元氣,卻在這一天中遭到了徹底的打壓——當年諾蘭德夫王朝的舊貴族中,除了渥斯德,麥蘭之類已經投奔首相府的人,或是如阿魯巴等“科夫諾派系”的人員以外,大多數人都被降級或是罷黜,剩下的幾個也都是虛銜,再也不可能在朝中有什麽大的動作了。

當朝會最終結束,克瑞斯下令推開王宮議事廳大門的時候,外面劈頭蓋臉的暴風雨一下子吹了進來,周圍的朝臣侍者紛紛躲避,更有幾人連忙跑過去想要關門,但克瑞斯卻卓立不動,還凜然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