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世界所排斥的災禍與毀滅,地獄之蟲

當朱鵬以手中白骨槍矛為支撐,跳躍上閣樓的二層時,半空中形成的幽暗魔力黑洞漩渦已經凝聚成肉眼可見的實質了。

被其極限強化的大錘男周身肌肉已經膨脹得像金屬裝甲一般,它的力量還在近乎無上限的強化著,如果說剛剛是偽聖域巔峰,現在恐怕就真的是聖域級的戰鬥力了。

銀色的月輝透過窗戶照射落在彈琴女孩的身上,她清秀的臉頰一半流淌眼淚、一半流淌鮮血,整個畫面給人的感覺淒美而又恐怖,極具沖擊力與震撼感。

嫻熟的指法,潺潺泉水般的旋律,卻就猶如流淌著的毒泉一般,不斷的低旋律節奏猶如夜色下的波浪,不住地把人吞沒、拉扯入死亡世界。

“喂,維克托,你快一點啊,我撐不了多久……”朱鵬剛剛靜立片刻,閣樓一層的女法師就撐不住了,一方實力受限,一方實力無限增長,一方是走隱藏與瞬間爆發流派的刺客型法師,一方是不存在絕對致命弱點,在某種意義上幾乎是不死之身的怪物,也難怪佐雅會捱不住,亡靈大錘男的確方方面面都太克制她了。

一手支撐出一面厚實的,如同裝甲般的紅色菱盾,佐雅邊打、邊逃、邊退,這是來自於她一件法術裝備的效果,因此被魔力黑洞吸扯吞噬的速度還稍稍慢一些,但也僅僅是相對而言稍稍慢一些罷了。

反攻對方毫無效果,甚至會導致自己因此受傷,施展最擅的隱身藏匿術,法術會很快被範圍性的魔力破壞效果,即便是手中花大價錢搞來的護身裝備,被亡靈大錘男咣當、咣當幾輪打鐵似的重擊後,也已經極度虛薄淡化了。

而在這個時候,身處二層閣樓的朱鵬選擇收回自己一身骨甲武裝,他緩緩走過去坐在了白衣少女身旁處……當然並不是突然間獸性大發,連這麽年幼的女鬼都不放過,心中有著自己的用意。

“你快樂嗎?”理所當然的沒有回答,白衣少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當中。

“彈奏鋼琴是為了讓你快樂的,如果覺得痛苦就沒必要勉強自己繼續彈奏下去了。”

“如果,你僅僅只是以琴聲堆砌堡壘,以此來抵禦自己的恐懼,那你的鋼琴未免太可憐了,它已經為你痛苦了這麽久,原本優雅美好的樂器因你而扭曲悲傷,你並不願意這樣吧……恐懼,終究還是要自己去直接面對的。”喃喃而語,朱鵬纖長的十指與白衣少女的十指相互重合起來,他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活人與亡靈相接觸的陰寒。

事實上,兩者都是不舒服的,然而兩者卻都不肯退讓,分離,這份不舒服與心中的渴望相比,終究是不如:

夜來的太晚太晚了。

錯過了我思念起飛的航程夜又細又長。

起伏在我的眉間我等得太久太久了。

那穿梭於黎明的鳥兒逆與風的方向(我的思念是她禦風的雙翼)。

那第十三雙眼睛被用於哀傷。

被用於失落我在夜裏想著你鋪滿花瓣的窗子卻不知道。

我在你的夢中睜開了第十三雙眼睛你的夢是無聲的,我在你的夢裏種下蓮子我知道是你在夢裏唱著鳥兒的歌我還知道。

你就是離別時的淚水可是那第十三雙眼睛。

升起於麥地。

照亮失望劃破了夜的傷口我只願你的歌到破曉鳥兒知曉了花開的季節。

我在夢中告訴了你請原諒我的姍姍。

因為夜將熄我要你知道。

我的紅蓮開在你的夢裏我要你知道。

我是夜的君王。

月色的照耀下,青年男子與白衣少女身軀交疊,共同彈奏了一曲將靈魂拖拽入地獄的死魂琴曲,然而在這一次,魔力黑洞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擴散膨脹,而是開始崩潰消散。

雖然琴曲的確是勉強完成了,但心境卻已然完全不對了,在朱鵬純陽仙心的同步輻射下,已然死去不知多少歲月的白衣少女雖然彈奏著極盡痛苦、哀傷、負能量情緒的死魂曲,但她卻總是回想起自己的童年,回想起在金色的陽光下留著胡須的父親坐在她身旁與她一同彈琴。

音樂是情感的抒發,琴曲是靈魂的延伸,然而當你保持著一顆積極、陽光、正面、主動的心靈之時,再負面情緒的琴曲也不過只是拂面的微風罷了。因此心境不對的白衣少女勉強完成一曲,卻反而讓魔力黑洞開始崩潰消解,就如同高速運行的齒輪當中混入許多的鋼砂。

砰!

暴力無窮的亡靈大錘男一記猛掄的重擊將佐雅橫掃砸飛,這一刻佐雅手中的塑能光盾完全崩碎了,就在大錘男上前打算徹底結果眼前對手時,它陡然回頭,卻看到正在緩緩崩潰瓦解的魔力黑洞。

“吼!!”瞪大暗紅色的血瞳猛地咆哮一聲,然後大錘男再無忌諱猶豫得奔跑上二樓,留下大口吐血的佐雅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