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刀不重要,重要的是持刀的人

白首相知尤按劍。

一名武者與其相信人,莫不如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劍。也別同人說那麽多親近的話,因為多年之後想起來,會覺得自己很蠢。

世人心意變幻而難測,手中的刀劍雖然冰冷,但它們卻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唐寅在返回白虹館後,他並沒有再去學習更多的武功,更多的刀法,盡管剛剛晉升丹氣境,黑天無生經上許多的武功招法已經向其開放,現在即便不能將黑日刀經全部學全,至少也能學個大半。但唐寅並沒有貪多,他返回拳館後找了一間寬敞靜室,尋了一柄好刀,然後一遍又一遍參悟著“血雨腥風”這一式殺技。

隨著陽光西落,黑暗漸漸如潮水般漫溢湧來不可阻擋,唐寅寧神吐納,打坐煉刀,他橫放在膝蓋上的長刀漸漸就於黑暗中浸染了血色殷紅,好像被主人賦予了靈性。

殺殺殺殺殺殺殺!

於極靜的狀態陡然前撲,右手二指一點,膝上的那柄長刀在一股旋轉力量的作用下一個急旋落在了唐寅手中,黑暗當中陡然閃過一道淒厲刺目的刀虹,無我必殺,想要將這一式刀術推至極境,就必須完全忘卻自己將全部的心意凝聚在“斬殺”這個概念上。

長刀劃過一道充滿玄妙軌跡的弧度,從極右近乎完美得斬殺到唐寅左側,然而唐寅此時此刻周身汗水淋漓,一腔殺意斬盡,整個人幾乎虛脫。

(我可以忘記自身,然而對手卻終究不可能忘記我,這一式只攻不守只進不退,刀出而無回……是了,難怪需要暗極不滅體來彌補破綻,沒有這套橫練硬氣功,這一式魔刀就變成刺客絕學了。)刺客講究以擊殺目標為第一要務,必要時就連自身都可以付出舍棄,然而這和武術家卻是兩回事,即便是黑天無生經,也是講究以向死而生的勇氣去追求人體極限的突破,和刺客、殺手的概念是兩回事。

黑天無生經講究不怕死,但可不是追求死,在武術家的世界觀裏,自己的命很值錢的。

在極限的催發後,周身肌肉緩緩蠕動,在純陽仙心的狀態下唐寅的體能恢復速度是很快的,如果硬要解釋的話可以認為這是一個永久有效的正面增益效果,人的心思變化其實是非常消耗能量的,如果可以將人心念頭純化並穩定,人類每天需要的總熱量攝取可以降低一多半以上。只是唐寅並不清楚的是,即便這顆金焰仙心的原主人,也不會長年二十四小時的保持自己正面增益狀態,太陽是好東西,但如果它一天二十小時的掛在天上,只照射地球一面,那可未必是什麽好事。

那一夜,唐寅一遍又一遍淬煉著自己的身法、刀招、心意,每練習一次,他都能夠隱隱感受到自己獲得的進步。

次日,八強戰的第五場:華國唐寅VS無國籍者燕虹

“這比賽的對戰肯定是被做過手腳的,這次擂台之路算上大師兄一共就五個丹氣境,結果唐師兄一路打倆,這主辦方未免太欺負人了。”華蕊為自己的二師兄憤憤不平著,然而唐寅笑了笑,他卻是非常看得開。

“畢竟人家花了精力和關系把我撈出來,到比賽的時候當然要挽回成本,小蕊把鏡子借我用一下。”

“哦。”華蕊是女孩子,隨身帶著小圓鏡,她拿出來後遞給唐寅,卻見自己這位傾慕崇拜不已的二師兄拿圓鏡對著自己一頓猛照。

“怎麽了?唐師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練功練的太狠,我總發現自己掉頭發,這要是掉成禿子可怎麽辦。”唐寅這段時間也向華天陽打聽過,甚少聽說這世上有哪門武功修煉之後會脫發的,又不是練油錘灌頂鐵頭功。

“呵呵……”四周的弟子有沒忍住的,有捂著嘴笑的,結果被唐寅身旁的華蕊以極為冷冽的目光掃視,一個個又都強忍了回去。

按理來說,唐寅自加入白虹拳館以來,一路沖殺,可謂是滿身血腥,怨魂纏身,然而奇怪的是他身上似乎有一種特別陽光特別幹凈的氣質,以至於白虹館的弟子對其敬而不畏,正常情況下,身邊有人一個人當街連殺五十人,即便在道理和感情上完全認可支持,真正相處時心裏應該也有那麽點發毛,然而唐寅身邊的卻一點這種感覺都沒有,似乎這個男人的身上擴散著一股寧靜的意境,當他對你沒有敵意時,你就是如沐春風般舒暢,反之,這股意境甚至可以增幅唐寅的刀意威力。

躍上擂台,與對面的燕虹拱手施禮。

“唐師兄刀法精絕,在街頭血戰連殺五十名土著大漲我輩武人威風,燕虹極為欽佩。”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你小子賣相特別好,但我卻特別反感你。一會真的出手,我怕我會忍不住殺了你。”唐寅對面那個小子唇紅齒白,身材挺拔勻稱,幾可稱之為劍眉星目俊逸非凡。然而唐寅本能的就覺得對方周身的氣場不對,有一種特別“油”的感覺,因此此時此刻唐寅真的是在實話實說,這是他最後的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