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嫉妒(第2/3頁)

這句話中存在的真諦讓她的嘴巴感到火辣辣的。這說得太對了。她對讀書的渴望只是來源於大主教不允許她這麽做。如果她能輕易得到讀書的機會,她還能在其中體驗到如此大的愉悅之情嗎?她希望還是能夠這樣。“為什麽,杜爾登,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練習那句話嗎?”

“我只是……我想你會喜歡那句話,莉亞。”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額頭上沁出汗水。天氣很涼快。她很疑惑他是不是沒有和其他女孩分享過這句話。“你聽說王太後要來米爾伍德了嗎?你怎麽看這件事?”

莉亞看著前方的樹木,步伐保持不緊不慢的速度。“我知道她快來了,但我不太了解她,真的。事實上我一點都不了解她。我猜她年紀很大?”

“不,她很年輕,”杜爾登答道,“她今年十八歲,我想。”

莉亞停下腳步,緊緊地盯著他。“和瑞奧姆一樣大?”

“我們還小的時候,老國王的第一任妻子就去世了。我想我那時候才八歲吧。我記得那時候有這件事。她去世三年以後,他就娶了蒙特德龍國皇室的達荷米亞公主。她的名字用達荷米亞語來說是帕瑞吉斯。那就意味著小國王只比他的繼母年輕一點點。她肯定會再婚的,因為她和老國王沒有孩子。”

“真惡心。”莉亞答道,感到很厭惡。她繼續往前走,他也跟著走了起來。“老國王娶她的時候多大歲數?”

杜爾登露出疑惑的神情,迅速思考起來。“將近六十歲,我想。她嫁給他的時候才十五歲——跟我們現在一樣大。對,他被謀殺的時候年紀已經很大了。”

“謀殺”這種譴責的說法讓莉亞感到良心不安。杜爾登每次對溫特魯德那件事情表示質疑的時候,她都會感到很生氣。“他不是被謀殺致死的,杜爾登。他是戰死的。”

“這和我聽到的不一樣,”他用質疑的語氣說道,他們走入了一排樹林中,他俯身從橡樹枝底下穿過。“我不知道溫特魯德那裏到底有沒有真正發生過一場戰役。”

這時她突然看到科爾文在橡樹林的另一邊。穿過這片樹林,來到鴨子池的另一邊,就到了獵人的小屋。在小屋的西邊有一片薰衣草坪,浣衣女們用這些來熏染衣服或者制作藥劑。她看到科爾文蹲坐在花叢中,手中拿著一根斷了的花莖。他們沒有閃避開,所以科爾文看到了她,然後擡起頭,站了起來。他向他們走了過來,她心跳加快,同時又很驚訝。艾洛溫不在他身邊。

“那是科爾文·普萊斯,”杜爾登囁嚅著說道,語氣中透露著敬畏。“他是伯爵,來自……”

莉亞打斷他說道:“他是大主教的客人,曾經呆在溫特魯德。我想我可以去問問他那裏是不是真的發生過戰爭,或者如果……”

“那樣很冒昧,莉亞。他是一個嚴肅的人,可不會容忍傻瓜……”

科爾文把玩著手中的那根花莖,穿過那片雜亂的紫色花叢,朝他們走來。

“我要去問問他。”莉亞輕聲說道。

“莉亞,別這樣!”杜爾登也輕聲地回應道。

“你好,莉亞。”科爾文說道。他看向杜爾登,然後一瞬間臉色陰沉下來。莉亞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她注意到了這一點。“我相信我們還沒互相自我介紹過吧,”他對杜爾登說道。“我叫科爾文·普萊斯。你好。”

杜爾登愣愣地盯著他,仿佛剛剛耳邊響過幾聲炸雷,現在什麽也聽不到了。

盡管場面很尷尬,科爾文仍舊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這是杜爾登·費斯特,”莉亞拉住他的手說道。“來自費司庭百裏區。”他的手心冰冷又滿是汗水。“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朋友。”

科爾文一臉泰然自若,而杜爾登臉色卻白得像雞蛋殼。

“我們剛剛在談話,”莉亞繼續說道,憐憫地拍了拍杜爾登的手。“談論有關溫特魯德的各種謠言。你那時候在場對不對,科爾文大人?在那場戰役中?”

他有些戲謔地看向她,“是的。”

“剛剛杜爾登跟我說,有些人說那裏並沒有發生過戰爭。也就是說蓋倫·德蒙特可能並沒有擊退國王的部隊,不像傳說中那樣沒有損耗一兵一卒,沒有經歷任何險境。據說老國王是被謀殺的。你聽說過這些謠言嗎?”

突然,杜爾登的說話功能又復蘇了,“那不是我說的……我的意思是……那是別人說的,而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毫無疑問相信靈力的力量,但是為了證據和立場,我不能為我沒有親眼見過的事情打包票,因為我在這裏,你們知道的……學習。”他吸了口氣。“我很抱歉打擾了你,普萊斯大人。這樣的事情不會……再次……發生了。”他的臉色由白轉綠。

科爾文眼中閃現出絲絲惱意,但語調還是很平穩,“如果我處於你的位置也會這麽想。這件事情太不可思議了。但是就像莉亞說的那樣,我當時在場。我親眼見證了事情的發生。當時我們勢單力薄,被重重包圍,不得不負隅頑抗。很多騎士在那天得到了他們應有的嘉獎,我就是其中之一。那兒的確發生過一場戰役,但是靈力與我們同在。那些事情也是真的——我們沒有一兵一卒丟掉性命,但是我們人人都負了傷。我們當時在場的人……都不大願意……提起這件事。那是我們生命中非凡的一刻。因此,外面流傳著很多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