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十章 麟閣崢嶸誰可見(第2/4頁)

“是當年日軍投降時簽字用的,叫作派克筆。”羅中夏一本正經地說。秦宜先是一愣,然後很幽怨地說道:“好過分呀,你都把人家的看完了,還凈騙人家。”

秦宜媚態盡顯,嬌柔的幽怨之聲讓羅中夏心旌動搖。他忽地想到屋子裏的鄭和生死不知,一股冷氣穿心而入,把那股虛火生生壓了下去。

“快把你的筆靈給姐姐看看嘛。”秦宜半真半假地催促道。

羅中夏側臉看看屋內,鄭和的面色愈加慘青,只怕真如秦宜所言,一到日出就會被煉化到無心散卓筆中,淪為傀儡。

“可惡,得想個辦法啊。”羅中夏挪動一下四肢,在心中暗暗著急。為今之計,只能設法催動起青蓮遺筆的神速能力,突破出去找小榕或者韋勢然,他性格消極,知道自己是沒有勝算的。秦宜又朝前走了兩步,羅中夏忽然開口道:

“你這麽做,就不怕諸葛家不高興嗎?”

秦宜果然停了下來,表情有些不自然。從剛才她對“老李”這個名字的反應來看,她似乎對老李頗為忌憚。羅中夏知道自己這一把押在諸葛家算是押對了。

“他,他們已經知道了?”秦宜的聲音有些發顫,不是那種故作嬌嗔的顫音,而是自恐慌而生。

“不錯,一切都在我們掌握之中。”羅中夏繼續演戲,故意停住不往下說。

秦宜朝後退了一步,身上筆靈一渙,神情似乎不太相信。羅中夏決定再嚇她一嚇,眯起眼睛道:“這是老爺子親自下的指示。”

“……”

“我現在若是不回去,就自會有人來接應。到時候你可別怪老爺子無情了。”

秦宜又畏縮地退了退,羅中夏心中一喜,心說得手了,起身就走。突然羅中夏覺得右腿一酥,登時整個人摔倒在地,動彈不得,渾如癱瘓了一般。

秦宜放聲大笑:“小夥子,我幾乎被你騙到了。”

“怎……怎麽回事?”

“你這人真有意思,老李什麽時候成了老爺子了?”

羅中夏聽了後悔不叠,直罵自己胡亂發揮,反露了破綻。

“不聽話的孩子就得調教。”

秦宜打了兩個響指,啪啪兩聲,羅中夏的左腿和右臂也是一酥,也都陷入癱瘓。他能恍惚感覺到,自己三肢之內的神經似是被三把重鎖鎖住,陰陰地往外滲出酸痛,如蟻附體。

他難受得在地上打滾,張口大呼,秦宜居高臨下道:“如何?咱們再換個滋味吧。”

又是一聲響指,酸痛之感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奇癢,百蛆蝕骨,更加難耐。這種感覺持續了一分鐘,秦宜又打了一個響指,柔聲道:“現在如何?”

奇癢瞬間消失,一股難言的興奮從他的下腹悄然升溫。

“別以為姐姐只會虐待別人,在我手裏欲仙欲死的男人可多了呢。”秦宜調笑著拿眼神向下掃去,親切地說,“只要你告訴姐姐,姐姐就用這麟角筆好好謝謝你,豈不比你雙手省力?”

羅中夏不知道,這麟角筆本源自西晉名士張華(字茂先)。當年張華作《博物論》洋洋萬言,獻與晉武帝,武帝大喜,遂賜其遼東多色麟角筆。若論年代,麟角尚在詠絮、青蓮之先。麒麟本是祥物,其角能正乾發陽,故有“麟角如鹿,孳茸報春”之說;所以這麟角筆天生就可司掌人類神經,控制各類神經沖動。只要被它的麟角鎖住,就等於被接管了一身感覺,要痛則痛,要酸則酸,要爽則爽。

秦宜一邊用麟角筆繼續撫弄他的興奮神經中樞,一邊逼問道:“你到底說還是不說呀?”羅中夏心想:若是被你知道我有青蓮筆,只怕死得更快。於是抵死不吭聲,只是咬緊牙關硬扛住下腹一波波傳來的快感。

秦宜見他如此,臉色一翻,縱身跳進屋子裏,把適才那個小竹筒握在手裏,冷冷對羅中夏道:“我說,我已經夠客氣的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羅中夏只是閉目不語。

“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問了,反正等我把你的筆靈收了,就知道是什麽貨色了。”

秦宜恨恨說道,高舉起那個小竹筆筒,頭上麟角筆光彩大盛,一股巨大的疼痛感瞬間爬滿羅中夏所有的神經。

“啊!”

羅中夏痛苦地大叫起來,秦宜絲毫不為所動,繼續施加壓力,直至要把他的神經全部碾碎為止。就在此時,羅中夏的身體驟然發抖,肌肉以極高的頻率顫動起來,到了極致時,一縷青光盤旋而出,繚繞在身體四周。

原本因為寄主不懂運用的法門,體內筆靈能力雖盛卻無處發泄,如今卻生生被強大的外部壓力激發而出,其勢便變得極猛極強。青蓮筆自胸中擴散而開,靈波所及,雙腿和右臂上的麟角鎖立時反被震至粉碎。

秦宜早預料到這種事發生,她既驚且喜。喜的是畢竟逼出了這年輕人的筆靈,可以一睹真面目;驚的是這筆靈威力竟至於斯,一出手就震碎了自己的三把麟角鎖。只見繚繞在羅中夏周身的青光愈盤愈盛,最後凝聚在他頭頂,匯成一支毛筆形狀。這筆輕靈飄忽,形態百變;一朵青蓮妙花綻放於筆頂,花分七瓣,寶相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