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東皇(第2/3頁)

東皇太一忘情地高歌,望春台上的桃花、杏花、海棠開始在歌聲中凋零,樂師們手中的樂器紛紛破裂,他們雙眼翻白,一個接一個地暈了過去。

白姬強撐著聽著,她的嘴角微微抽搐,緩緩蜿蜒下一道幽藍的龍血。

雲中君卻十分欣賞東皇太一的歌聲,他陶醉地聽著,極為享受。

東皇太一見雲中君在癡迷地聆聽,心中十分高興,他唱得更歡快了。一首歌唱完之後,馬上又唱下一首,沒有停止的意思。

東皇太一與雲中君對望著,一個陶醉地唱,一個陶醉地聽,仿佛周圍正在遭受歌聲折磨的人都不存在。

元曜十分難受,胸口很沉悶,腦袋中仿佛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蠕蠕爬動,噬咬著他的腦髓。他顧不了許多了,想擡手捂住耳朵,但此時他的雙手已經沒有了力氣。他想對白姬說他受不了了,但轉頭一看,白姬的情況比他還糟糕。

白姬的臉色煞白,不僅嘴角流血,連雙眼中也開始流下了血淚。

“砰——”木案上的酒杯突然被東皇太一的歌聲爆裂。

元曜再也受不了了,他慘叫一聲,暈死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元曜才緩緩醒來,他睜開眼睛,一條浩瀚的星河倒映入他的眼簾,十分燦爛。

元曜側頭一看,對上了一雙比星辰更明亮的眼眸。

白姬笑道:“哎呀,軒之,你終於醒了。”

元曜這才發現,白姬側身坐著,他正枕在白姬的腿上。

元曜面紅耳赤,急忙坐起身來,他的動作很大,地面突然搖晃起來,他從地面滑落下去。

白姬伸手,抓住了元曜的胳膊,元曜才穩住身形。

前方傳來光臧的聲音:“不要亂動!不然,星浮槎會翻倒,大家都會掉下去!”

後方傳來狻猊的聲音:“國師,我已經掉下去了!姑姑,快來拉我一把!”

白姬急忙到後面去拉只剩兩只前爪扣在星浮槎上的狻猊。將狻猊拉上來之後,白姬回到元曜身邊,盤腿坐下。

元曜這才發現,他們置身在一個很大的竹筏一樣的東西上,竹筏浮遊在星海之中,雲霧縹緲。光臧在前面劃槳,狻猊在後面劃槳,白姬和他坐在星浮槎中央。

一陣風吹過,元曜衣袂翻飛,因為之前睡覺的緣故,他的發髻也松散了,長發飛揚。

這是怎麽一回事?他們在哪裏?元曜十分迷惑。他記得在望春台的宴會上,他因為聽了東皇太一的歌聲而暈厥,然後就沒有知覺了。

“之前,小生暈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麽事?”

白姬笑道:“多虧軒之暈過去,東皇太一才停止了唱歌。不然,我一定會在望春台上送命。東皇太一唱歌真要命,偏偏他又愛唱,真是讓聽的人受折磨。因為軒之暈倒了,不能騎鶴回人間,東皇太一讓我們乘星浮槎回去。”

宴會匆匆結束之後,東皇太一遵守諾言,讓光臧回人間,也給了白姬一瓶春、色和七個水月之精。不過,雲中君察覺離奴之前偷吃了一個水月之精,只給了白姬六個。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不能在天上耽誤太久。於是,白姬、光臧一行人就離開白玉京,乘星浮槎回人間了。

在星浮槎上,白姬吃下一個水月之精,才從東皇太一的歌聲造成的傷害中恢復了元氣。

狻猊見了,望了一眼滿身傷痕的光臧,懇求白姬:“姑姑,給國師一個水月之精吧。他受了傷,需要水月之精來調養。”

光臧道:“不用再麻煩龍妖了,一點兒小傷,本國師撐得住。”

白姬望了光臧一眼,見他的瞳孔中竟有一抹詭異的血紅色。

白姬道:“對國師來說,吃下水月之精也沒有用。先不急著回人間,我們逆天河而上,去天河的盡頭。”

光臧道:“去天河的盡頭幹什麽?”

白姬道:“救你。”

光臧道:“什麽意思?”

白姬道:“天虛丹連神仙都只能吃一枚,你以凡人之軀一次吃下三枚,身體會受不了,全身經脈和五臟六腑會被藥力盡毀。你的眼中已經充血了,必須去喝天河盡頭的水,才能清洗天虛丹的藥力,保住性命。”

光臧和狻猊嚇了一跳,急忙調轉船槳,劃動星浮槎,逆天河而上。

元曜聽完白姬的敘述,為光臧能離開白玉京而高興的同時,也為他的身體擔心。

光臧看出元曜的擔心,豁達地笑道:“書生,不必為本國師擔心,本國師一向吉人自有天助,龍妖帶本國師去喝了天河盡頭的水就沒事了,哈哈哈——”

白姬眼珠一轉,道:“喝了天河盡頭的水,只能說保住了性命。天虛丹對人體可能會有一些後遺症。”

狻猊擔心地問道:“會有什麽後遺症?”

白姬以袖掩面,道:“天虛丹的功效是以調和體內的陰陽之氣來延壽。國師一口氣吃了三枚,打亂了體內的陰陽,後遺症恐怕是會由男人變成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