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重陽(第3/4頁)

元曜被香釘在原地,苦著臉坐在地上,他還在生離奴的氣,故意不理它。

離奴也不在乎,繼續一邊收拾,一邊自言自語。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升起時,盡管被香釘住,元曜也消失了身影。

元曜這才明白,白姬怕他天亮時回不去,早已施了回魂術。

離奴看著元曜消失,嘆了一口氣,道:“唉,白留了。原來,主人早施了回魂術。”

元曜消失在縹緲閣的同時,已身在王維家的客房中。--他的魂魄與身體合為一體,像是昨晚沒有離開過別院一樣。

元曜起床,推門而出。

天色已經亮了,清晨的風十分舒服。

王貴和朱墨也起床了,一個在打掃院子,一個在廚房做飯。

元曜望了一眼書房,書房中十分安靜,王維好像還沒起床。

王貴道:“郎君坐了一夜,哭紅了眼,剛睡下。昨晚,鬼好像一直沒有出現。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出現。”

元曜聽了,心中有些悵然。

元曜洗漱之後,去找白姬,發現她還沒回來,不禁有些擔心。吃過早飯之後,元曜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癡癡地發呆。

元曜不經意間側頭,看見一名皂衣男子站在菊花叢中,好像是陶淵明。

陶淵明朝元曜笑了笑,眼神悲傷,繼而消失不見了。

元曜急忙站起身,奔去菊花邊,道:“陶先生,是你嗎?”

一陣風吹過,金菊翻舞,如同波浪。

一朵盛開的菊花中,露出一塊比指甲略大的桃核墨。

菊花中怎麽會有桃核墨?難道是昨夜掉落的?

元曜十分疑惑,他拾起桃核墨的碎片,打算等王維醒了以後交給他。

別院外面,石橋之上,一名白衣女子騎馬而過。她駐馬橋頭,向別院中張望,馬背上掛著一張漆黑的巨弓,弓背上紋繪著朱色的蝌蚪文,和日、月、星的標志。

白姬望見元曜坐在院子中喝茶發呆,眼珠一轉,笑了:“不如,試一試天樞弓。”

白姬伸手取下天樞弓,左手挽弓,右手平攤在陽光下。

陽光在白姬的手掌上凝聚成一支光箭,光華燦爛,如水流動。

白姬搭箭上弓,對準了元曜的發髻,但她想了想,怕元曜生氣,還是將弓箭壓低,對準了他手邊的茶杯。

“嗖--”光箭離弦,飛射向茶杯。

光箭穿透茶杯,茶杯“砰”地一聲,碎成齏粉。

茶水熊熊燃燒起來。

元曜大吃一驚,無緣無故,茶杯怎麽碎了?茶水怎麽燃燒起來了?茶水又不是油,怎麽會燃燒起來?!

元曜張大嘴,傻傻地坐著,直到火焰蔓延上他的衣袖,他才反應過來,一躍而起,手忙腳亂地甩袖滅火。

“嘻嘻。”白姬在橋頭偷笑。

元曜聽見笑聲,側頭一看,望見白姬在石橋上詭笑,頓時明白了什麽。

元曜跑到竹籬笆邊,生氣地對白姬道:“你又捉弄小生!”

白姬騎馬走近,笑道:“我是在代替老天爺懲罰軒之。”

元曜一愣,道:“小生從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為什麽要懲罰小生?”

白姬道:“陽光明媚,秋高氣爽,如此大好的時光,軒之卻愁眉苦臉地發呆渡過,這未免太可惡了。虛擲光陰,是世間第一大罪,應該受到天罰。”

“啊?!”元曜擡頭四望,但見溪水明如玉,山野遍金黃,遠處的田陌中有農人正在辛勤勞作,村落中炊煙緩緩升起,田園風光一片溫馨靜美。

元曜有些慚愧,認為白姬說的有理,這樣美好的秋日確實不該在愁悶中渡過。

元曜道:“多謝白姬提醒,小生確實不該愁悶地虛擲光陰。”

白姬走進院子,將馬韁遞給元曜,道:“那麽,軒之就去做事,來充實光陰。先把馬牽入馬廄,再沏一壺香茶,順便去廚房給我拿一些吃的點心來,然後再去取一些朱砂,一支毛筆,一個箭囊。如果沒有朱砂,家禽的血也可以。”

元曜的臉青了,道:“請不要用隨意使喚來充實小生的人生!”

“嘻嘻。”白姬詭笑。

元曜把馬牽入馬廄,請朱墨沏了一壺茶,又去拿了一些點心給白姬,然後去找來了朱砂、毛筆和箭囊。白姬坐在院子中悠閑地吃點心,元曜忙完之後,在她對面坐下,望著那一張漆黑的弓。

“白姬,這就是天樞弓嗎?”

白姬點頭,道:“對。”

“箭呢?只有弓,沒有箭嗎?”

白姬喝了一口茶,道:“日、月、星三箭都非有形之箭,肉眼看不見。”

元曜撓頭,道:“看不見的箭?”

白姬笑道:“對,看不見的箭。”

喝完了茶,吃完了點心,白姬開始用朱砂在地上畫符陣。符陣畫好之後,她把箭囊放在符陣中央,就去客房睡覺了。

“啊,太累了,先去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