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冠寵(第3/5頁)

白姬道:“軒之必須要去。”

元曜不解:“為什麽?”

白姬笑容詭異,道:“因為,只有軒之才知道去見韓國夫人的路。”

元曜一掀被子,坐起身來:“你要去見韓國夫人?”

“未免夜長夢多,今夜就把牡丹衣給韓國夫人送去。軒之去不去?”

元曜對韓國夫人、魏國夫人、牡丹衣疑惑重重,很想解開心中的疑團,急忙道:“去。小生當然去。”

“那就走吧。”

“好。”

白姬、元曜乘著天馬在長安城中踏月而行,由朱雀大街出了明德門,向曲江而去。

路上,元曜問白姬:“韓國夫人是天後死去的姐姐嗎?”

白姬道:“是。”

元曜又問道:“小生在太液池邊遇見的女鬼,是韓國夫人死去的女兒魏國夫人嗎?”

白姬道:“應該是。能夠找到牡丹衣,都是軒之的功勞。軒之,你真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

元曜道:“你其實是想說小生是一個總是會遇見妖鬼的人吧?”

白姬詭笑:“嘻嘻。”

元曜望了一眼馬背上的包袱,包袱中放著那一塊女鬼丟下的破舊布帛。

元曜道:“小生還以為牡丹衣會很漂亮,沒想到居然這麽破舊。”

白姬道:“在太液池底浸泡了二十多年,怎麽可能美麗如昔?”

白姬這句沒有主語的話,不知道是在說牡丹衣,還是在說魏國夫人。

元曜想起初見魏國夫人時看見的幻象,她那美麗嬌艷的容顏和燦若雲霞的牡丹衣相映生輝,是那般顛倒眾生,傾國傾城。她生前風華絕世,可惜死後淒涼,如今牡丹衣已經破舊腐朽,她在太液池底恐怕也只剩一架白骨了吧?

美麗的女子在如花的韶年中香消玉殞,真是一件讓人悲傷嘆惋的事情。

元曜有些悲傷,覺得魏國夫人很可憐。

“白姬,天後為什麽一定要殺死魏國夫人呢?”

白姬道:“如果有一塊美味的點心擺在眼前,我和軒之都很想吃,但是這塊點心只能給一個人吃。軒之會怎麽做?”

元曜想了想,道:“讓給白姬吃吧。小生去吃別的點心,天下好吃的點心太多了,何必和白姬搶?”

白姬笑了:“可惜,天後不是軒之。”

“欸?!”元曜一頭霧水,道:“天後和小生有什麽關系?白姬,你還沒有回答小生天後為什麽一定要殺死魏國夫人呢?”

白姬想了想,又道:“如果我和軒之被關在一間屋子裏,我們兩人中只有一個人能夠活著走出去,不是我殺了軒之,就是軒之殺了我。軒之會怎麽做?”

元曜想了想,道:“小生自殺好了。”

白姬不解:“為什麽?在這種情況下,軒之不是應該努力地自保,盡全力殺了我嗎?”

元曜苦著臉道:“沒用的。你是妖,小生打不過你。”

“那如果是軒之和韋公子呢?”

“也沒有用。丹陽從小習武,小生也打不過他。”

“那如果是軒之和一只蟑螂呢?”

元曜生氣地道:“誰會那麽無聊,把小生和一只蟑螂放在一間屋裏子拼生死?!”

“呃。當我沒說好了。”

元曜嘆了一口氣,道:“小生好像有些明白了。白姬的意思是天後和魏國夫人在同一間屋子裏,都想吃同一塊美味的點心,並且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們只有一個人能夠活著?”

白姬道:“軒之很有悟性。”

元曜道:“世事真復雜。不過,小生還是覺得天後的做法有違仁慈,有違仁義,是不對的。”

白姬笑道:“幸好軒之只有一個。”

元曜不解:“為什麽?”

白姬道:“如果世人都和軒之一樣,我就收不到‘因果’了。”

曲江邊,月色迷蒙,馬蹄踏花香。

元曜循著記憶中的路線行去,在經過了一片縹緲的白霧之後,看見了韓國夫人的莊院。迷蒙的月色中,莊院只剩下黑白二色,如同一幅水墨畫。

朱門碧瓦都失去了顏色,這是因為月光的緣故麽?元曜有些奇怪,他擡頭望向懸掛在大門上的牌匾,發現之前模糊不清的字跡也能夠看清了,上面書著:賀蘭府。

元曜走上前去敲門,老管家開了門。元曜說明了他與白姬來送牡丹衣,老管家進去通報之後,才來領二人進去,“夫人在花園中相候。”

白姬、元曜走進賀蘭府。

一路行去,元曜發現山莊中的碧瓦,朱柱,綠窗,紫門都變成了灰白色,看上去仿如腐朽的墳墓。

不過,月光下,庭院中的牡丹還是姹紫嫣紅,燦若雲霞。夜風吹過,花海變幻出美麗的幻色,落瓣紛飛。

韓國夫人穿著一身素衣,孤零零地站在花海中,她看見白姬,元曜走近了,笑著對身邊的一株牡丹道:“敏兒,快看,白姬為你送牡丹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