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幻衣(第2/3頁)

原來,這女鬼生前是帝王的妃嬪。元曜不由得肅然,垂下了頭,不敢再多看女鬼,“請娘娘不要多想,凡事寬心。”

女鬼望著元曜,眼波盈盈:“公子,你覺得妾身美嗎?”

女鬼花容月貌,風情萬種,美麗得像是一朵盛開至極艷的牡丹。

元曜道:“娘娘國色天香,仿若神仙妃子。”

女鬼嫵媚一笑,挽住元曜的胳膊,道:“公子既然不嫌棄妾身顏陋,那就跟妾身一起去池底吧。你我可以做一雙遊魚,如神仙般快樂。”

元曜如遭電擊,急忙推開女鬼,道:“陰陽殊途,請娘娘自歸池底,小生還要在此等人。”

女鬼不放開元曜,道:“妾身一人待在水底太寂寞了,望公子垂憐。”

元曜不肯去,道:“小生還得等人,請娘娘自去。”

女鬼不放手,仍然拉扯元曜,婉言誘惑:“公子若去池底,妾身願意朝夕侍奉公子。”

元曜不為花言巧語所動,任由女鬼百般拉扯,他抱定了一棵柳樹不撒手:“小生怕水,且還要等人,請娘娘自去。”

女鬼生氣了,她突然變成了一副披頭散發,七竅流血的可怕模樣,嚇唬元曜,硬要拖元曜沉入水底。

元曜的力氣不如女鬼大,眼看就要被拖走,大明宮的東北方突然響起了一聲仿如獅吼的幻音,太液池上蕩漾起一圈圈漣漪。

女鬼倏地消失不見了,只留下灰舊的一物在原地。

一陣寒風吹過,元曜打了一個寒戰,醒了過來。

月白風清,水波粼粼,元曜還坐在太液池邊的石頭上打盹,一切都靜好如初。

元曜摸了摸頭,難道剛才糾纏他的女鬼,驚走女鬼的獅吼都是幻覺?他擡起手時,衣袖滑落,手腕上有一圈青紫的淤痕。

不,不是幻覺,這是剛才女鬼拉扯他時留下的。

元曜轉頭望向剛才半夢半醒之間他抱著不放的柳樹,發現柳樹旁邊有一件灰舊的東西。

元曜走過去,拾起那件東西,原來是一塊破舊的,濕漉漉的布帛。他抖開布帛,又舊,又臟,又破,已經看不出是一個什麽東西了。

元曜正望著布帛疑惑,冷不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元曜嚇得大叫。

那人眼疾手快,在元曜還沒叫出聲時,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輕聲道:“軒之,是我。”

元曜定睛望去,但見白姬站在他面前,一襲月下白披帛隨風翻飛,翩躚如蝶。

元曜松了一口氣,拍胸定魂,道:“原來是白姬,嚇死小生了。你找到牡丹衣了?”

白姬道:“沒有。軒之,先離開大明宮,我們被國師發現了。”

元曜吃了一驚,“國師?那要馬上逃嗎?”

“必須馬上離開。”白姬道,她看見了元曜手中的布帛,有些吃驚,伸手拿了過來,“軒之,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

元曜道:“剛才,一位女鬼掉下的。”

“什麽樣的女鬼?”

“一個自稱是宮裏的娘娘的女鬼。”

白姬笑了,拍了拍元曜的肩膀,道:“軒之,走吧,我們已經找到牡丹衣了。”

“欸?!”元曜有些吃驚。

白姬也不解釋,帶著元曜離開了太液池。

白姬、元曜沿著原路出宮,白姬一言不發,匆匆而行,似乎有些心虛。

元曜第一次看見白姬這般模樣,不由得有些奇怪,問道:“白姬,你害怕國師?”

白姬聞言,不高興了,“我怎麽會害怕國師?”

元曜道:“不害怕的話,你為什麽這麽慌張?還有些心虛的樣子。”

白姬勉強笑道:“我怎麽會心虛?牡丹衣也拿到了,我不過是想趕快回縹緲閣睡覺罷了。”

說謊。元曜在心中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白姬在心虛。他感到有些奇怪,即使國師是一個道行高深的人,白姬也不可能會這麽心虛,仿佛做了什麽虧心事。

元曜問道:“國師是什麽人?”

白姬道:“國師叫光臧,是李淳風的弟子,住在大明宮東北方的大角觀中,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頗得天後的賞識和重用。”

“啊?!那他一定會降妖伏魔了?”

白姬道:“比起降妖伏魔,他倒是更加醉心於煉丹術,妄想長生不老。我來時掐算了,他應該在閉關煉丹,怎麽突然就出關了?軒之,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

元曜又問道:“剛才那一聲獅吼,好像是從東北方傳來的,那是國師在大角觀中發出的嗎?”

白姬道:“那是小吼發出的。應該是光臧讓小吼警告我們,他已經察覺我們了。”

“小吼又是誰?”元曜奇道。

說話之間,白姬、元曜已經走回了學士院附近。

夜色沉沉,在天馬消失的柳樹下,靜靜地站著一只渾身浴火的獅獸。獅獸身形矯健,鬃毛飛揚,兩只眼睛如同兩盞火紅的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