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就是師父

亓官點了點頭:“師父很厲害。”

計峮的手一頓,“你……”她看著亓官,神情古怪:“你不會是說,元祿劍君是你師父吧?”

亓官看著她,認真地點頭。

“……”計峮沉默了片刻,忽然加重了力道,放在亓官頭上的手狠狠地揉搓了一把,“剛剛說的話,現在又忘了?”她的眉毛擰了起來,手指一下一下地戳著亓官的額頭,兇巴巴地道:“師父豈是能亂認的,尤其還是元祿劍君那樣的大能——”

雲虺縮在亓官懷裏,豎瞳緊緊盯著計峮,一眨也不眨,眼看她戳了一下、兩下,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它不悅地從鼻孔中噴出來兩道細細的雲霧,接著嗖的一下從亓官懷裏沖出來,一頭將計峮的手頂開。

計峮只見一道黑影閃電般沖來,猝不及防間倒退了兩步,再一定睛才看清雲虺的全貌。她“噫”了一聲,“這是你的靈寵?”她挺有趣地瞧了一會兒,忽然作勢將手指點向亓官,果然就見雲虺啪嗒著翅膀沖上來,不由分說地將她的手打開,又將亓官擋在身後。

計峮忍不住笑了起來,放下手,“忠心護主,這小家夥教得不錯。”說罷,她又一整神色,勸告道:“亓師弟,你小小年紀,無人護持,拉虎皮做大旗這樣的事可一不可再,在我面前尚可,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恐怕真會有性命之憂的。”

亓官捉著雲虺的翅膀將它抱在懷裏,正面對著計峮,認真地道:“沒有說謊,就是師父。”

“……”計峮看著他,就有點發愁。半晌,她無奈道:“你怎麽……就是不聽話呢!”

亓官有點不高興,鼓著臉頰看了她一會兒,鄭重地強調:“沒有說謊!”說罷,他抱著雲虺轉身就走。

“噯——”計峮叫了一聲,見他頭也不回,不由興味索然,暗嘆自己多管閑事。她搖了搖頭,轉身正要往外走,忽然聽得後面腳步聲急切,轉頭一看,就見亓官蹬蹬直沖過來,不由分說往她手裏塞了一個圓溜溜的物事,又睜大眼睛看著她,很用力地強調:“就是師父!”

計峮剛要張嘴說什麽,卻見他立刻就轉過了身往回走,腳步蹬蹬地踏著地面,連背影都仿佛是氣鼓鼓的。

“……”計峮不知怎麽覺得有些好笑,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才低頭,想看一看亓官塞給她的是什麽東西。然後,她倏地睜大了眼睛:“這是……靈果?”她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又用靈識探了一探,面上更加不敢置信,竟然真是靈果?!

靈溪山小門小戶,便有靈果,一向也只會獎賞給優秀弟子,她雖然偶爾也見過一兩個,但將靈果捧在手裏細細端詳還是第一次。但見這靈果外殼堅如玉石,蘊著一層淡淡的靈氣,一見就知不凡。看著看著,她不免有些狐疑——這般珍貴的靈果都能隨手送人,莫非亓官還真是流華宗弟子?

但若真是流華宗弟子,應當早就被請到尋仙觀、迎仙台去安頓才是,豈有淪落到這凡人客院的道理?

計峮糾結半晌,終是嘆了口氣。

罷了!

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就沖這一枚靈果,少不得也要多看護一些。

亓官並不知計峮如何作想,他進了屋子,習慣性地掏出存放在須彌芥中的玉牌——有想不通的事,自然就該去找師父解惑。他將靈識沉入玉牌中,過得一會兒,才見師父的身形緩緩顯現出來。

“師父!”亓官幾步撲過去,捉住他的袖角,疑惑地問:“流華宗弟子高人一等麽?”

陸豐低頭瞧著他,並未直接回答,反問道:“你覺得是麽?”

亓官想了想,搖頭。他並沒有覺得人和人有什麽分別,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皇親抑或乞丐,於他而言,只有好壞之分,沒有貴賤之別。

陸豐的唇角微微勾起來,他伸手摸了摸亓官的頭,聲音和緩:“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之下,萬物都無貴賤之分。有些人要分出三六九等,不過是因為他能保有‘尊貴’地位,倘若將他換做下九等,你且瞧他還願不願意做人下人。”

亓官似懂非懂。

陸豐知他不懂,便只教他:“你只記得,流華宗弟子並沒有高人一等,非但是流華宗,其他任何宗門的弟子,乃至於修士和凡人相比,也並沒有尊卑之分。”

亓官認真地點頭:“凡人也很厲害的。”

陸豐微微一笑,又道:“先時計峮說的那些,也並不全對。”

在王都這樣的繁華之地鎮守,有適宜修煉的小天地,靈氣也算得充足,靈力積攢起來自然就快,看起來修為破境的速度更快,但實際上,去往偏僻地界鎮守,也並非沒有好處。

邊地荒苦之地靈氣稀薄,修士長久鎮守下來,就不會一味貪求靈力的積累,轉而會注重錘煉己身靈力,日常修行也會更為注重體悟道法,待得回轉山門,心境已臻圓滿,靈力積累至瓶頸,自然就能破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