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不走(第2/2頁)

亓官低頭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忘記穿鞋了。他看了看陸豐,過了一刻,似乎是明白在穿上鞋之前師父不會理他,便轉頭飛快地沖進屋裏。

石橫望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咬牙,余光瞥見陸豐的身影,又立刻收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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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舟行至半途,陸豐的身影消失了小半日才回來,舟上無人察覺。

如是行了幾日,這日便到了曲瀾別院。舟上別派弟子已經一一回到宗門,觀羊山與曲瀾別院相距不遠,祁師姐便與韓沖商議,與他一道下船,再請他用法寶送一程。

韓沖自然無有不允。是以,祁師姐一大早就去叩響了左家人待著的院落,領著他們來向陸豐辭行,又拜謝了救命和一路相護之恩。

祁師姐鄭重道:“劍君厚恩,晚輩無以為報,倘日後有所差遣,必萬死不辭。”

陸豐擺了擺手,並不多言,轉而將放在了正眼巴巴看著他的亓官身上。

“師父……”亓官想跟著師父,但是,又惦念著老左的腿,在陸豐身邊轉了好幾圈,好容易才下定了決心,這時候望著陸豐,已經委屈得眼看就要哭了。他低下頭,抽了抽鼻子,聲音悶悶的:“……師父,老左的腿好了,我、我馬上就來找你。”

左家嫂子心疼地摸了摸他的頭。

老左望著亓官,半晌道:“要不然,我們跟著這位仙師去就罷了,七官兒,你、你……”他看著這樣的亓官也心疼,但那位仙君雖看著好看,卻總是一副冷臉,且待亓官也頗冷淡,他實在不放心,因此這話只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阿深也在一邊沉默不語。

亓官低著頭,半晌沒有動靜。

陸豐收回目光,淡淡道:“不過煉器而已,流華宗也並不缺。”更甚者,他自己就會煉器。

祁師姐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遲疑著道:“劍君的意思是……”

陸豐道:“此次義陽城妖潮禍亂,亓官衛護百姓有功,流華宗尚不至於如此小氣,連一個義肢都舍不得。”

石橫垂下眼睛,斂去眼中翻滾的情緒,祁師姐的臉色也有些勉強,“這……”

陸豐看了她一眼,輕飄飄道:“再則,亓官學的是本君劍意,雖未拜在本君門下,算起來也是流華宗弟子。”

聞聽此言,祁師姐不由得看了亓官一眼,見他已經擡起頭來,雙眼晶亮地看著陸豐,頓時嘆了口氣。

一個已經築基,又習練得元祿劍君三分劍道真意的少年修士,哪怕是放在大宗門裏也能說得上是天資過人。她又喜歡亓官的模樣性情,所以從一開始就存了招攬之心,後來更以為老左煉義肢為由,連他帶左家一道邀請上觀羊山。

她本想著,亓官與左家感情深厚,必定不會扔下老左不管,屆時一道上了觀羊山,再與左家尋個安身立命的營生,等到左家人紮下根來,亓官便可以順理成章拜入觀羊山門下。

誰想原先冷淡視之的元祿劍君,竟然願意承認亓官是流華宗弟子,這大大出乎了祁師姐的意料。知曉事不可為,她再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摸了摸亓官的頭,“以後記得來找師姐玩啊。”

亓官看著她,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嗯!”

祁師姐再看他一眼,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臉頰,嗔了一句:“小沒良心的。”

亓官心裏高興,便仰著臉任她戳。

陸豐忽道:“韓師侄,曲瀾別院是在此處麽?”

韓沖瞧了瞧水鏡顯現的景象,恭謹道:“師叔祖,前方數十裏便是本派山門。”

陸豐微微頷首:“既如此,你們且去吧。”

韓沖和祁應便就此告辭。兩人剛走到門口,亓官忽然“啊”了一聲,匆匆追上去,摸出那兩顆碧海睛珠塞進韓沖手裏,轉過身,又從腰帶裏摸出一把長劍遞給祁師姐。

祁師姐驚訝:“這是做什麽?”

亓官道:“給你。”

“是臨別贈禮麽?”祁師姐好笑,正要接過來,忽然轉頭看了一眼,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師姐又不是劍修,拿了你的劍有什麽用?快收回去吧。”

亓官固執地伸著手。

祁師姐看了看,見韓沖捧著那對碧海睛珠無所適從的模樣,索性拿過來一顆,笑著道:“這碧海睛珠也是珍貴的物件,不如我跟你韓師兄一人一顆,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