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又一條潛龍

河東,安邑。

陳默這次出征之事,一開始只有少數人知道,甚至連調動的兵馬都是直接從永安調動了兩千人再加上那些豪紳的一些家丁湊足了三千人,可說是隱秘之極,直到陳默逼降胡才,又斬了李樂,中都、鄔縣、界休、祁縣相繼告破,河東這邊消息才漸漸傳開。

“胡鬧!”蔡邕狠狠地一拍桌案,臉色鐵青:“這大婚在即,這許多賓客都在這裏,若他出了什麽事,如何交代?若是戰機延誤,又該如何?”

“蔡翁息怒,息怒!”一旁的臧洪連忙安撫道:“這兵者,詭道也,正是因為所有人想不到,才有這出其不意之效。”

“但有絲毫差池,我兒這還沒進門,便要守寡?”蔡邕吹胡子瞪眼,他這次真是被氣壞了,就說這段時間沒怎麽見過陳默人影。

“前線已經傳來捷報,太原已平,胡才、楊奉歸降,李樂被斬,白波賊已然盡沒,此乃好事。”臧洪一邊幫蔡邕順氣一邊勸道:“再說,伯道也沒有誤事,只是在成婚之前,順道去了一趟太原,伯喈公就當他是去訪友順道破了白波賊便是。”

蔡邕看著臧洪:“子源,此事你是否也參與其中?”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伯道這次消息封的極嚴,甚至未從河東調取兵馬糧草,而且伯喈公想想,伯道這般做,一來是為百姓除害,為朝廷討賊,二來其實也是不想讓伯喈公面上無光,您乃當世大儒,伯道說到底名聲不夠,所以如今拿下太原,也是向天下人展示其能,足矣配得上昭姬,這孩子,從小便頗為要強的。”

“老夫也知道,伯道雖然看似溫和,但骨子裏卻頗有傲骨,但老夫也從未鄙其出身。”蔡邕氣消了一些,搖頭道。

“這是自然,伯道心中必然也是清楚地。”臧洪點點頭,重新跪坐下來笑道:“不過這人生在世,有時候就是為個名利,為個臉面,伯道不願意伯喈公面上無光,莽撞是莽撞了一些,不過卻也是一片孝心,教天下人知道,伯喈公選伯道為婿,實乃慧眼識人,若無此事,您說若外人提起,伯道能有今日成就都是沾了伯喈公的運氣,您會如何?”

蔡邕面上神色原本已經好了許多,聞言忍不住冷哼道:“伯道天縱奇才,哪是那些凡俗可比?他們也只配背地裏說人。”

我女婿,我可以說他不是,但別人不行!

“伯喈公自然是為伯道著想,但伯道何嘗不是為伯喈公著想?”臧洪心中松了口氣,有些心累,按照傳來的消息看,明日陳默便能歸來,到時候自己該好好說說這個弟子,雖說打了勝仗,而且半月下一郡,聽起來似乎很風光,但蔡邕也好,臧洪也罷,更多關心的還是陳默的安危。

“伯道回來之後,叫他立刻來見我!”蔡邕看向臧洪道,氣雖然消了,不過說還是要說,年輕氣盛這個可以理解,但陳默終究不是一般的年輕人,他還是河東之主,朝廷棟梁,怎能輕易犯險?

“一定。”臧洪點點頭,隨即指著桌上的絹布道:“蔡翁,我們還是先談談婚禮布置,如今城中已經布置好,陳府也夠大,但賓客座次還得商議,這曹孟德雖是伯道好友,但只是其子前來,我看這座次當往後排一排,否則讓他與許子遠同席,這許子遠也是曹操故舊,又是袁本初的使臣,不太好。”

“伯道交友倒是廣闊。”看著那絹布上的座次部署,蔡邕不禁搖頭笑道,陳默入洛陽才多久,袁紹、袁術、楊修這些三公之家都送來賀禮,還有曹操、荀棐、盧植弟子這些人,蔡邕還看到不少昔日洛陽名士,貴賤都有,還有來自青州的一些士子,河東的就不用說了,自己這女婿交友可真是一點都不挑啊。

“伯道自幼長於市井,與尋常士人不同,不過我覺得倒未必是壞事。”臧洪笑道:“對上不卑,對下謙和,也確有人主之相。”

蔡邕點點頭,這倒是實話,不管什麽人,跟陳默想出,至少不會討厭他。

“可惜慈明故去,子幹如今也隱居幽州,否則他二人若能來,倒是一場盛世。”看著那盧植弟子的名字,蔡邕嘆了口氣道:“不過這劉備是何時收的弟子,我怎不知?”

“這劉備最近幾年也小有些名氣,黃巾作亂時,曾於幽州立下不少功勞,聽說與公孫伯珪同時為盧公弟子,如今是平原相。”臧洪笑道:“不過他為何會來就不知了,應該是盧公托他前來的吧。”蔡邕點點頭,也沒在意。

兩人繼續研究這宴席座次,這東西說簡單卻也不簡單,排位座次也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征,若排錯了,那可是得罪人的,所以兩人這邊相當謹慎。

四月十三,陳默率部歸來,命人安排楊奉等人住所,這些人暫時不能離開,陳默這次光是收降的兵馬便有兩萬多,兵力翻了一倍,這些人在軍中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但陳默又不準備再用這些人,至少暫時不能用,所以這些人還是要留在安邑這邊,等軍隊被徹底收編、歸心之後,再考慮錄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