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破口

“主公,清點清楚了。”宴席之上,陳默跟眾人飲酒賞舞,李慶快步來到陳默身邊,耳語道:“今日來的這些鄉紳,捐獻出來的糧草加起來有十萬石,此外衛家也送來了一萬石,不過衛家並未參與今夜宴席,而是在衛府設下宴席邀請主公五日後前去赴宴,此外還有肉糜三千斤,各種金銀器物一時無法算計。”

這次來的鄉紳,多不是安邑本地的,而是各縣豪紳,衛家是不怎麽看得上的,而且人家是邀請陳默,讓衛家跑來當陪襯,衛家顯然不願意,又不能不給陳默面子,所以送來萬石糧草以表敬意,又設了宴席邀陳默改日再敘,也不是衛家清高,沒看到蔡邕、臧洪這些名士都沒來麽?只能說,這場宴席的主持者沒到那個層次,大都是一些鄉紳、豪紳,若非看在陳默的臉面上,衛家可能連表示的心情都欠奉。

“衛家的好處可不能亂要。”陳默摸索著下巴,一邊看著舞池中舞動的身姿,一邊笑道:“就從這些人送來的金銀器物之中挑選一些作為回禮,價值要差不多。”

衛家自郭太敗亡之後,跟白波賊便斷了聯系,陳默收這些鄉紳的錢糧問心無愧,這算是他們的買命錢,也可說是贖罪前,但衛家的,就要掂量掂量了,如果就這麽收下,沒什麽表示,那衛家接下來開口求辦事,陳默還真不好拒絕,之前可是已經答應了衛家用太原的地來補償,這太原郡還沒拿下呢,已經撥出一批地給衛家了,若是再亂收,衛家下次開口可就有些難招架了。

“喏!”李慶點頭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陳默一邊與眾人飲酒,一邊翻看著李慶送來的幾卷竹簡,這段時間,老師接手了河東法治,開始一步步將陳默和滿寵研究的律法貫徹。

大多數延承漢律,並未多加改動,只是法度實施的力度以及監察極為嚴格,不說杜絕徇私枉法,但官員徇私的風險會大很多,從大局上減少了對百姓的盤剝。

除此之外,最大的更變在賦稅上,陳默一開始是想將佃農劃入戶籍,但明裏暗裏的阻攔不少,後來與滿寵研究了許久,便不在戶籍上出力,而是在賦稅上,從原本的人頭稅改為丈量土地,按地收稅。

你有多少佃農不管,但官府只按你有多少地來收稅,加大宗族養佃農的成本,若有隱瞞不報的地,一旦發現,不受朝廷保護,必須繳納三年該地稅賦才能繼續占有,否則官府有權收回。

這樣一來,養佃農就不如雇傭佃農來的劃算,畢竟養佃農需要供養佃農一家,雇傭佃農的話,只需要支付酬勞就可以,至於佃農如何養家,那就不歸他們管了。

阻力自然是有的,而且很大,這些豪紳富戶為何不遺余力的暗中幫助白波賊?就是陳默這樣轉換了收稅方式,讓這些占優大量田地的豪紳富戶每年繳納的稅賦幾乎是往年的十倍乃至更多。

但相應的,底層百姓上繳的賦稅因為陳默頒布的許多利民之策,還有減免賦稅的政策,反而比往年少了不少,當然,最主要的是,臧洪的主持下,各種法度能夠從郡府直接貫徹到民間,有監察的存在,使得各縣少了幾分曲解上意的機會。

不過雖然短期有效,但這些豪紳、富戶也不能一直壓,得給甜頭,否則沒了利益,這些人鬧起來,可比尋常百姓厲害多了,也不利於河內的穩定。

陳默看著舞池中那一道道妖嬈動人的舞姿有些出神,這個問題如果不能解決,終究是個隱患,但問題是這不是行軍打仗,至少你知道敵人是誰,在哪,再困難都能解決,眼下的問題是,陳默短時間內能壓住這些人,但要解決這個問題,暫時還沒有方向,沒有明確的目標。

田先生見陳默看得有些出神,微笑道:“使君,這些女子都是我等從西域購得,不但妖嬈動人,而且頗知如何取悅於人,使君若是喜歡,在下願意將這些舞女贈予使君。”

“不必!”陳默搖了搖頭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況且這些舞女賞玩即可,若要帶回家中,便失了其獨特魅力,反而不美,多謝田先生好意。”

田先生聞言目光一亮,一臉敬佩道:“使君真乃高雅之人。”

陳默搖了搖哦圖,看向田先生道:“怎的田先生也經營域外商事?”

這年月物資不算豐富,所以商貿雖有,但多是一郡,也有跑長途的,也是在中原幾個富庶州郡之間流轉,或者跑塞外販馬,再往遠就少了。

“略有涉及。”田先生不知道陳默如此問是何意,點頭道:“或許使君覺得這商販低俗,不過這行商卻也是能夠互通有無之關鍵,使君若是有意,我等可為使君引路。”

陳默記得夢境訓練營中,有專門對商業的技能訓練,對於自己認知以外的領域,陳默不會貿然出手,搖了搖頭道:“並無此意,我知道,此番糧稅革新,對諸位都有影響,諸位也是因此對我多有不滿,這幾日正思索是否可以從其他方面進行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