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4章 沒想過與太想了

別了宋舍得，又趕往莊有德的所居之地，一處名為存身谷的地方。

腳踏劍光，慢慢悠悠而去，那背負著雙手，在雲中穿梭的樣子，越發的仙氣飄飄起來，往來弟子們，暗暗驚嘆。

恐怕只有到了他這個層次，才當的上一個仙字吧！

吾等不過是修！

半道路過不動峰。

這不動峰，就是方駿眉一家子居住之地，當年為了紀念桃源劍派和磐心劍宗，特別改成了這個名字。

將要越過之後，想了想，方駿眉還是落了下來，先去見了見老祖母飄霜氏。

飄霜氏這幾十萬年，過的安閑圓滿，面色都越發的紅潤起來，仿佛都年輕了幾分一般，不過境界仍是至人中期。

老太太與宗門之事摻和的不多，境界卻還未到至人後期，可見修煉的不算太刻苦。

“祖母，你有沒有想過，向前再跨過一步？”

方駿眉問出同樣的問題。

“沒想過。”

飄霜氏眼也不眨，就幹脆異常的給出回答，倒把方駿眉聽的愣了愣。

“果然真沒有嗎？”

方駿眉凝視著她，有些不太相信。

飄霜氏亦看向他，微微一笑。

“駿眉，你瞧我的一身法力，就該看的出來，我在修行之事上，已經不太上心了。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沒有那麽大的雄心壯志，如今膝下圓滿，已經令我很滿足，別無他求。”

方駿眉微微點頭，看的出來，對方的確是那麽想的。

當然，或許也有著幫方駿眉省省修道資源的目的，老太太向來也是極人精的。

既然如此，也再無什麽可說的，鏡像神花的事情，也不必多說了，又是飄然而去。

存身谷。

方圓不過數裏，草木幽深處，落座著三三兩兩的幾間屋子。

莊有德沒有後代，但對老磐心劍宗，還存著幾分格外的香火之情，因此，在宗門裏挑了幾個傑出的曾經磐心劍宗的後輩，帶在身邊悉心調教。

方駿眉來時，老家夥正與兩男兩女三個小輩，講解著修行之道，也是好不安逸快活樣子。

“見過方祖師。”

見方駿眉來，四個小輩，連忙站起來行禮。

方駿眉微微點頭。

莊有德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就繼續講起。

方駿眉也在旁邊坐下，旁聽起來。

很快便感覺到了莊有德的高明，或許境界遠遠不如他，但於基礎和低階法門上的融會貫通，推陳出新，還要大大超過方駿眉自己。

老狐狸的樣子，已經無法更蒼老，但精神頭卻是越發的好了起來，越老越妖的古木一般，眼睛裏神光璀璨。

一直又過了大半個時辰，才終於結束，令四個小輩散去。

……

“許多年沒向師兄請益，師兄精進，令人驚訝！”

方駿眉極誠懇道。

“哈哈哈——”

莊有德聽的大笑起來，神色之間，極有幾分自得，嘴上卻道：“不過是上求和下求的區別而已，你是勇猛精進，不斷開辟新天地，領悟新玄妙，感悟新神通，師兄我，沒有那麽多的機緣遇求，只能溫故而求新，把一生所學，梳了又梳而已。”

方駿眉聽的目光一閃。

光是聽這一段，就知道莊有德心裏，對於道之一字，還有著強烈而又赤誠的渴求的。

而對方的這番話，實在是頗有幾分大道之言的意思，令人如聽暮鼓晨鐘。

“多謝師兄指點。”

方駿眉正色再行一禮。

莊有德連忙擺手。

再寒暄了幾句，二人落坐在樹下。

“師兄，你有沒有想過，再向前跨一步？”

方駿眉今天，第三次問出這個問題。

“……太想了！”

莊有德聞言，先是怔了怔，神色復雜起來，盯著方駿眉，嚴肅異常的道出三個字來。

方駿眉微微點頭。

這才對嘛！

“師弟，我曾以為，爬進至人期裏，已經是我的極限，對以後的修道之路，也沒有什麽大追求。但自從知道鏡中世界的事情，和你們的處境之後，也想再闖一闖，與這幫家夥鬥一鬥！”

莊有德娓娓道來。

又道：“那之後，我就常常想起西風臨死前，對我的期望，想起師傅和師妹臨死前，對我的期望……駿眉！”

話到最後，突然喚方駿眉。

方駿眉看向他。

“我想再往前走一走，再與這大千世界裏其他修士爭一爭！”

莊有德看著方駿眉，滿眼的渴求之色，甚至是帶著幾分哀求，因為他知道，若方駿眉非要他繼續擔著宗門的事務，他雖然不願意，但仍舊會接下這個擔子來。

方駿眉看著他的眼神，首次感覺到，自己用兄弟情誼，來捆綁住他，來為宗門效力，是多殘忍的一件事情。

“好！”

只微微沉默了一下之後，方駿眉就重重答應下來。

莊有德聞言，眼眶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