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四章 自以為是鳥的人

這個大漢名叫瓦察,在過來的路上,征羅已經給邵玄介紹過這個人。因為瓦察經常在外駐守鹽礦,所以每年留在部落的時間並不多,不過祭祀的時候會回來,所站的位置比較靠前,邵玄還有印象。

正因為有印象,邵玄才驚訝。

印象中,瓦察的皮膚偏黑,氣溫高的時候,光著的膀子和其他地方露在外面的皮膚,就好象被太陽烤得冒油似的。

鹽礦地區有一種很小的毒蟲,被咬過之後會有傷痕,等傷痕好了,殘余毒素未能完全排出的話,就會留下一個凹坑。

而經常駐守鹽礦的瓦察,被毒蟲咬過的經歷自然非常豐富,最明顯的就是他那張坑坑窪窪的臉,看上去非常粗糙,比橘子皮還要明顯得多。不過部落的人倒是並不覺得這有什麽,甚至還覺得這樣看起來更加氣勢逼人,能鎮得住隊伍。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帶著這張臉,瓦察板著面孔的時候,看人的眼神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巖石,下一刻就要砸過來一般,當真逼人得很。

可如今,瓦察面上不僅那些“氣勢逼人”的凹坑沒了,曬成棕色偏黑的皮膚,現在也變得紅光不少,乍一看邵玄還真沒對上人,辨認一番,才確定這就是瓦察。

見邵玄打量的眼神,瓦察也不好意思,每次有人過來看望他,都會驚訝不已,瓦察自己對著水盆看過,甚至還借用巫那裏唯一一個銅鏡對著看過,簡直……“慘不忍睹”!

瓦察都覺得沒臉見部落的人了,臉上沒凹坑,感覺都不是以前的守礦隊隊長瓦察了。捉急啊!

見到瓦察哭喪著臉,征羅沒好氣地道:“這是好事!證明你體內的余毒都已經清理幹凈了!”

鹽礦的毒蟲留下的毒很頑強,即便是泰河部落制作出來的草藥,也不能說完全有效,而且,泰河制作的藥有限,誰需要的話還得用大量的東西去換,瓦察以前舍不得,自然不會去換藥草。可誰能想到,不過是回來養傷時吃了幾個蛋而已,就變成這樣了!

正說著,一個婦女扛著個裝滿水的大罐子走進來,那是瓦察的妻子夙沙,夫妻倆都是圖騰戰士,都是守礦隊的人。

見到征羅和邵玄,夙沙趕緊將那個裝滿水的大水缸放到一邊,編著獸牙骨飾的幾條長長的辮子往身後一撥,笑著露出一口白牙,“首領和長老來了!”

和瓦察一樣,夙沙的面色也紅潤很多,看著並不像是經常駐守鹽礦的。

說著夙沙又拿出一個蛋,對瓦察道:“我剛去巫那裏換的,待會兒咱們再分著吃了。”

瓦察一家四口人,他們夫妻倆,還有不大點的兒子,以及他母親。瓦察的父親很早的時候在一次狩獵中沒了,如今就他們四個人,平時瓦察夫婦外出駐守鹽礦,家裏就是老太太帶小孩。

當時聽到壓礦那邊出事的時候,老太太心裏急,等看到瓦察重傷回來,夙沙的狀態也不好,便用家裏的鹽去巫那裏換了兩個鴨蛋。老太太聽說那些蛋有解毒的功效,對身體恢復也有很大的用處,便立馬換回來給兩人吃了。

還別說,效果相當明顯。

傷勢並不重的夙沙沒幾天就好得差不多,瓦察是因為受傷太重,體內毒素太多,身體還有多處骨折,根本沒法下床,才躺到現在。不過見這傷勢,已經能下床走動了,體內的毒素也清除得差不多,以後恢復的速度會更快。

一見到蛋,瓦察面上露出無奈:“我傷已經好了,不用吃了,你們三個分了吧。”

“這是最後一個,以後你想吃還未必吃得到!巫那裏也沒有多少蛋了,你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用不著再吃。”夙沙拿著蛋就打算去煮。

巡邏隊的人撿到的鴨蛋都會放到巫那裏,而其他人,並不是誰都能輕易從巫那裏換到蛋,瓦察夫婦這屬於工傷,部落也是要負責的,所以一開始的兩個蛋是巫送的,後來才是他們繼續用鹽換。

瓦察家因為駐守鹽礦,分得到的鹽也多,邵玄在屋裏看到好幾個陶制的尖底缸,敞口深腹,缸口還帶花邊。還有一種陶制的圜底釜,這些都是他們用來煮鹽的器具。

還有一種規格更小的陶制尖底杯,那並不是主要的熬鹽器具之一,而是用來計量的。部落之間交易的時候,使用的就是這樣的陶杯,以一小陶杯鹽為計量單位交易。不過有時候部落之間太遠,交易也麻煩,做陶器的時候就會多做一些這樣的小陶杯,熬制的鹽塊就原封不動地保存在杯子中,然後連杯子帶鹽,同其他上門交易的部落等價交換,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鹽在這裏已經能夠充當貨幣了,正因為如此,部落才將鹽礦看得緊,當年也是以武力強勢擠入,瓜分鹽礦。

等夙沙離開,瓦察問道:“首領你們想要了解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