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面的,你皮褲掉了

石窟裏,橫七豎八躺著二十來個小孩,一片薄薄的破了幾個洞的獸皮蓋住七八個小孩,其他沒被蓋住的要麽有自己的獸皮被,要麽就縮在一旁,不管是有被子蓋的還是就這麽縮在邊上的,都睡得很沉。

因為許久沒做過清理,睡的人又多,洞裏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周圍鑿出來的通風口處有陽光透進,勉強讓陰暗的洞裏有了些許光亮。

洞內靠邊上的一處,通風口下方,一個穿著破爛獸皮的小孩子睡在那裏,不過,與其他小孩不同的是,在他旁邊還睡著一只快跟他差不多長的大狗。

邵玄睜開眼,看看已經照到肩膀處的陽光,揉了揉眼睛,爬起來收拾身下鋪著的幹草。見到邵玄的動作,旁邊那只原本閉著眼睛的大狗就迅速起身,乖乖蹲在旁邊,以便讓邵玄將剛才壓著的幹草收拾起來。

捆好幹草之後,邵玄一手提著那捆幹草,一手牽著狗繩,走出洞口。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如原始部落一般的地方,成為這個位於荒山野嶺中的部落裏的小屁孩,這具身體的原身很瘦弱,大概是生病沒能熬過來,從邵玄在這身體上醒過來到現在,已經過去大半年了。再不習慣,也只能咬牙撐著,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邵玄從沒想過會真的來到這樣一個地方,這裏跟曾經所了解的石器時代的原始部落有很大的不同,這裏的人外貌看起來沒多特別,但本質卻不然。

見過一個普通人單手托起水缸大的石頭還能屁事沒有地在街上遛彎嗎?

見過普通人不借助其他工具一躍三層樓高,從十來米的樹上跳下來還能穩穩站住嗎?

反正上輩子邵玄沒見過,這輩子……每天都能見到!

至於剛才出來的那處石窟,原名叫“伏牛洞”,因為洞看上去像是一只被揍趴下的牛,名字是被當年部落的“巫”取的名,不過近千年過去,歲月更替,部落繁衍生息,都在外面自建房屋了,這個洞最後被用作收留部落的孤兒,從而也被部落的人們稱為“孩兒洞”,那裏住著的孩子都是沒有親人照料的,部落的人也不願意收留,總的來說,“孩兒洞”就是部落裏的孤兒院。

邵玄來到這裏之後,就沒有見過其他部落的人,聽說,這處山脈就只有他們“炎角”一個部落。

孤立的部落,自給自足的生活。

牽著狗,邵玄慢悠悠走著。

沒多久就見到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木屋,其中也有部分是用木頭和石頭、草泥等造的,相比起前者,木石建造的屋子要稍微大一些,看上去也要堅實一點,這些屋子算得上是近山腳這一帶的豪宅了。

不管是那些木屋還是木石“豪宅”,在邵玄看來都是簡陋得不像話的建築。不過,在這裏呆久了之後,邵玄還挺渴望有個屬於自己的木屋的,只是,現階段無法實現。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出來活動了,男人們已經拿著自己的石制工具出來打磨,方便下次狩獵的時候將石刀帶出去,女人們也有自己的活,縫制獸皮、曬制食物等。

邵玄經過的時候不少人視線往那邊飄,不是看邵玄,而是盯著邵玄牽著的那生物,眼中帶著貪婪垂涎之色,咽著唾沫。在他們眼裏,邵玄牽著的就是一大塊肉,足夠他們吃幾頓的,早起勞作還餓著肚子的人眼睛都綠了。但大家在看到那只脖子上戴著的東西之後,還是不甘地忍住了過去搶奪的意圖。那是“巫”的紋牌,意味著那只是巫的東西,他們不敢動。在他們眼中,邵玄也就是幫巫看著那匹狼而已。

是的,跟在邵玄身邊的其實是一匹狼,生於山脈之中,只不過它幼年時候被一位部落裏外出狩獵的戰士碰到,帶回來給邵玄吃,而恰好那時候部落的巫經過,留下了一塊帶著巫紋的紋牌,便離開了,邵玄給那匹狼取名為“凱撒”,也是邵玄上輩子養過的狗的名字,他將凱撒當狗一樣養在身邊,直到現在。

這裏的人思維很奇怪,明明相當敬重巫,見到巫給了一塊紋牌與邵玄之後,對邵玄的態度卻並沒有多少轉變,不同的也只有忍著不去將凱撒宰了吃而已,至於其他的,該咋咋地,畢竟巫也沒說讓大家去幫邵玄。巫那樣的大人物,哪有時間去理會個孩子,時間一長,大家也就習慣了有這麽一個帶著狼的孩子了,凱撒從一個牙沒長齊的幼崽到現在這麽大,巫就沒再出現過。

只不過讓近山腳區的人納悶的是,邵玄為什麽叫凱撒狗?

狗又是什麽?

這個疑問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大家沒去在意了,懶得去在意,去忙更重要的事情——食物。

邵玄對於周圍的視線已經習慣,若無其事牽著凱撒繼續走,部落裏的人就算貪婪也不會去搶巫的東西,就如石麒說過的那樣,巫在部落裏的地位相當高。至於為什麽那位居住於山上那片“權貴區”、地位在部落數一數二的巫,會給邵玄這個睡“孩兒洞”的存在感低微的人一塊貴重的紋牌,歸結於邵玄當時提過的一個詞——“飼養”。原本那時候邵玄說的是將還是個小狼崽的凱撒養大一點再吃,而碰巧經過的巫聽到了,讓邵玄將它養大,為了防止部落的人去搶奪,巫留下了一塊紋牌,牌子被套在凱撒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