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劍道之說(第2/2頁)

“這是老夫劍道精義之一,你能擋下來,說明你已初步接觸劍道,有所感悟,以你的年紀而言,確實驚世駭俗,老夫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才剛觸摸真氣與劍法隨心掌控的地界層次。”老者長劍還鞘,負手而立。

孟奇稍微好過了一點,原來自己若沒有明悟少許劍道之理,恐怕連回劍防守都辦不到便落敗。

老者也不提攔路的目的,依然說著劍法:“劍法之道,無外乎兩種,一種由繁入簡,一種由簡入繁,前者一招一式便是劍道至理,分割卸宰對方劍招輕而易舉,後者衍化萬法,窮盡變化,層層算計,讓人疲於奔命,難逃難破。”

“這兩者並非殊途,乃劍道陰陽之面,相輔相成。”

他清澈的眼神看著孟奇:“但不管是由繁入簡,還是由簡入繁,劍道之事,終究以‘我’為主,而非以他人為本,老夫惜才,故此提醒你一句。”

頓時,孟奇腦海內仿佛有一道電光閃過,照亮了種種積累,驅除了層層陰影。

他收劍還鞘,行了一禮:“多謝前輩指點。”

這不僅對獨孤九劍的消化吸收有裨益,對自己劍法的歧途有好處,而且讓自己對“天刀”也有了不一樣的視角。

老者目光看向旁邊,沒有在意孟奇的行禮,有些感慨地道:“你天賦很好,但劍法上的境界還是得一步一步邁過,比如老夫八年前才重拾長劍,有了‘劍皇’的稱號。”

果然是劍皇……孟奇沒有驚訝,很是好奇地問道:“前輩,你之前棄劍了?”

“沒有,只不過那時候‘劍我兩忘’了而已。”劍皇平淡地說道,“心中無劍,手中有劍;手中無劍,心中有劍,不拘泥於實物,花草樹木、萬事萬物皆為我之長劍;劍既是我,我既是劍;劍我兩忘……一一跨過了這些之後,老夫再次拾起了這把劍,它還是它,至此,終於感悟劍道。”

孟奇心中一動,脫口而出:“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見山還是山,見水還是水?”

劍皇輕輕頷首:“明白就好,但這種事情,只有自己真正體悟到,才算入門。”

他轉過身,緩步而行,縮地成寸,消失於黑暗裏,只留下一句話:

“告訴陸觀,誰當上皇帝,都得驅除西虜,少不得用他,耐心等待便是,不要急著依附。”

呼,孟奇長吐了一口氣,多虧劍皇沒有敵意,否則自己和阮玉書就麻煩了。

“暫時中立最好。”靜靜站在旁邊的阮玉書忽然開口。

孟奇看了她一眼,心中略微感動,她剛才竟然沒有選擇自己逃走:“對,這也是我的想法,羅勝衣想要助三皇子是他的事情,與我無關。”

這種事情上,羅勝衣半點沒商量就直截了當做決定,實在讓孟奇不爽。

不過,他的選擇並非由於不爽,而是審時度勢,自己的目標是陸觀拜將,而非具體哪位皇子繼位!

所以,哪怕再不爽,也不影響他明日去見三皇子——至少得當面觀察下這位皇子,才能為日後最終決斷提供依據。

“我們都沒有雲譎波詭的朝堂經驗,得問陸觀。”阮玉書清冷依舊地說道。

“也是。”孟奇微微頷首,這種事情得問“專家”,自己根本沒有經歷過這些。

……

驛館內,聽了孟奇轉述的京師現況和劍皇留言,陸觀苦笑道:“陸某身上只有虛無縹緲的鐵山軍軍心所向,拿什麽介入皇位之爭?我會盡快求見右相,做鐵杆皇黨,誰繼大統支持誰。”

他沉吟了一下道:“其實,也不是誰登皇位都得用我,若哪位皇子已經私下裏與西虜達成和談,局勢緩解,我恐怕又得投置閑散,不過這樣也好,萬民免了刀兵之禍,只希望不要退讓太多。”

孟奇微微皺眉,對啊,若是正常情況,皇位之爭也就是幾名皇子和背後勢力的事情,可現在,西虜陳兵裴河上遊,隨時會南下,他們的選擇也影響著皇位的變化。

西虜和談的使者早已入京,目前在哪裏?與誰有暗中勾結?孟奇猛地起身,決定趁夜去摸一摸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