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4章 生命之痛（六）

“晴兒……原諒我……”秦命擡起了頭，睜開眼，可淚水已經朦朧了目光。他曾許她一生相守，兩人一馬，共賞繁花，他更曾保證帶她回到過去，在父母面前舉行婚禮。他幻想過彼此最美好的未來，卻沒想到自己卻要親手……殺了她……

這王道……我不要了……

可是這世界怎麽辦？之前的一切又是什麽？

秦命用力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清醒，他要提前下手，以免天道操控她，他要讓她一直沉睡下去，等待未來重新喚醒，而不是讓她被大律令奧義折磨成瘋子。

可是……

這是他最愛的女人啊！

秦命痛苦的閉上眼，揚著頭，不想再讓淚水滑落臉頰，可淚水還是不爭氣的流下。

“我想娶你。”

“不是殺你。”

“可我……”

“晴兒……原諒我！我一定……把你……找回來……”

秦命最終還是在痛苦的掙紮中穩定了情緒，緩緩擡頭，然而……就當他用力握緊永恒之劍，要釋放吞天獸的時候，面前明明躺在床上的月晴竟然坐起來了，就坐在他面前，正默默的看著他。

“月晴你……”秦命瞬間清醒，正要解釋，可就在這一瞬之間，月晴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招出來的天羅劍，噗嗤一聲，刺穿了秦命的心臟。

劍體鋒利，無視皮肉雷霆！

角度更是刁鉆，直擊仙王戰胄的裂縫！

秦命身體微微搖晃，被那股刺穿的力量推著後退半步，胸口很疼，尖銳的刺痛。他不可思議的低下頭，看到天羅劍刺穿了皮肉，刺進了黃金心臟，還在用力往裏刺著。

秦命毫無防備，不忍看到秦命痛苦而默默回避的荒雷靈更沒防備。

天羅劍，虛空中掉落的靈寶，是當時各種寶物裏最耀眼的一件。能輕易切開秦命的皮肉，劃傷黑龍鱗片，更在赤鳳戰場大放異彩，斬斷赤瞳天麟的一只尖角。

秦命最開始還驚訝過它的鋒利，卻沒想到自己竟然結結實實受了一劍。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刹那之間。

月晴是在昏迷之中受到王道刺激，而被天道控制了，帶著對王道的殺意，暴起一擊，一招致命。也只有她，能讓秦命在痛苦懊悔中全無放手之力。但是，她體內盤踞著女王的傳承，在天道爆發的那一刻驟然復蘇，強行制衡著天道力量，月晴的意識也稍稍恢復清醒，可是……

看著手裏的天羅劍，看看面前的秦命，她也愣住了。

“轟！”秦命身體表面的仙王戰胄爆發劇烈光芒，振開了刺進一半的天羅劍，也掀飛了秦命和月晴。

秦命重重的跌落在地上，繼而翻騰，撞在了殿門上，胸口的鮮血頓時湧出，越來越快，越來越多。黃金心臟其實非常堅韌，表面遍布著金色紋印，像是一層層的防護屏障，可是畢竟是心臟，而不是盾牌，能抗住一定程度的攻勢，卻扛不住天羅劍這種連龍鱗都能割傷的利器。

月晴翻落在石床另外的那邊，微微恍惚，猛地撐起來：“不……”

可是一聲尖叫剛剛發出來，她卻踉蹌一步，重重跪坐在地上，身體從內而外的湧出一陣難以言喻的虛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迅速的流逝。她用力晃著頭，強迫自己清醒，掙紮著要站起來，卻撲倒在了石床邊，她越來越虛弱，意識越來越昏沉，她極力要睜眼，可身體完全不受她的控制。

秦命捂住胸口，渾身的黃金鮮血自發的湧現心臟，殿宇裏飛舞的億萬光羽全部轟向了他，密密麻麻的沖擊黃金心臟，試圖修復被利劍刺穿的傷口。可是，天羅劍有著近乎於詛咒般的力量，切開的傷口都很難愈合，即便是黃金心臟，亦是如此。

月晴掙紮幾下，忽然明白了什麽，便不再惶恐，不再悲痛，可她只想撐起身子看秦命一眼，石床卻無情的隔住了視線，秦命就在對面，她卻看不到了。噗通一聲，月晴無力的跪躺在地上，唇齒微動，喃喃低語：“我……愛你……我……等你……”

秦命忍著心臟的劇痛和席卷全身的虛弱，費力的爬向石床，其他煌武被震碎了身體，靈魂還可復生，其他煌武破碎了心臟，還可重塑肉身，可秦命不一樣……黃金心臟是他的一切，一切的一切。

“晴兒……我在這……”

“看我一眼……晴兒……說話……”

“晴兒，等等我，就一會兒……”

秦命顫巍巍的低語，使出全身力氣，翻過石床，重重跌在地上，可當他看到月晴的那一刻，月晴眼眸裏的那點明光卻完全消散，胸腔慢慢平靜，唯有一聲細微的呢喃，在他耳邊幽幽回蕩：“我……等你……等你……”

“晴兒……”秦命沙啞低語，無力的抱住了月晴，意識也陷入昏沉。

月晴躺在秦命懷裏，身體漸漸發光，綻放起一片片彩蝶般的光芒，星星點點，接連湧入了秦命的身體裏。這些光芒承載著生命的力量，更有殺神咒的能量，裏面寄存著王道的秘密，封存著眾王之力，它們順著秦命的血液，漸漸湧入了黃金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