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4章 離別

寒氣四溢的倉庫大院因為陣陣笑聲而變得溫馨明媚起來。彩依突然就成親生子了，讓秦命很意外，但看得出來她跟韓千葉兩人很甜蜜，韓千葉每每看向彩依時候流露出的寵溺之色，惹得丁典頻頻調侃。

久違的輕松，熟悉的談笑，讓秦命仿佛真的回到了當年。

晨晨對秦命好像很感興趣，繞著走來走起，戳戳這，碰碰那，不過很快就跟嵐嵐打成一片，倆丫頭像是倆歡快的蝴蝶，在院子裏飛來飛去的。

淩雪性格清傲，路上沒有說太多事，丁典他們卻拉著秦命圍桌喝酒，一件件列舉著青雲宗這些年的變化。藥山長老的離世，李宗主歸隱，淩雪繼任宗主之位，還有宗門弟子接近兩萬，更有外面對青雲宗的敬畏，以及程穆等人的接連歸來。他們同樣非常感慨，八宗茶會過去之後一晃二十年了，青雲宗乃至皇朝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這份變化都離不開秦命的影子。而且看著現在的秦命，他們更是感慨不已，知道秦命不凡，卻沒想到成就如此驚人。

難得秦命還認得他們，更願意陪他們兩個‘凡人’喝酒聊天，兩人平常也不是什麽能說會道的那種，今天都是談性大起，反倒秦命坐那安安靜靜的聽著。他也確實很久很久沒這麽平靜過了。這裏仿佛還是那個少年時期的避風港，坐在桌邊，聽著老友暢談，外面的陰謀陽謀危機掙紮都有種被隔離出去的感覺。

很舒服，很平靜。

楊巔峰他們察覺到這裏的歡聲笑語，也就沒來打擾，繼續在青雲宗各處走著看著，跟那些年長弟子們打聽著秦命以前的事。那些跟秦命同齡的弟子們很樂意提起當年的事，只是曾經秦命那份在眾人眼裏看起來可笑又荒謬的‘倔強’，如今卻成了他們嘴裏的‘信念’。

而當淩雪召集長老們說出外面的動亂以及天下即將面臨的危機的時候，很多長老都很意外，真有這麽嚴重嗎？可淩雪強硬的態度讓他們不得不慎重考慮，而且淩雪更像是在通報這件事，而不是真的要商量。

隨後各長老們迅速開始做準備，其實也沒什麽可準備的，因為按秦命的意思整片山叢都要被他挖出來，挪到外面那座島嶼上。他們要做的是跟自己負責的那些親傳弟子們解釋這件事，並穩定住宗裏的情緒。

程穆默默走在林間的石路上，臉色看起來很平靜，可心情卻實在平靜不下。腦海裏回蕩的不是淩雪通報的那些危機，也沒有天下即將面臨的暴亂，而是……那一份糾結又迷茫。他在半年前回到青雲宗不是因為外面亂了，青雲宗地位高了，而是因為他招惹了一位強敵，回來避難了，也是因為晉入天武境巔峰了，想利用青雲宗穩定的環境全力閉關，充斥天武境。可短短幾個月裏接連的混亂，以及突如其來的‘全宗轉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程穆現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跟著青雲宗去遙遠的古海深處，畢竟這一去可能就會是很多年，古海更是秦命庇佑的地方，他心裏實在有些抗拒。對於秦命，他之前還總想追趕超越，現在沒了，因為有一種差距叫做你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程穆師兄。”前面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把沉思中的程穆喚醒。

月晴妖兒正陪著杜莎往藥山方向走，也沒想到會碰到程穆。

程穆看著三位美艷絕世的女人，心裏幽幽輕嘆，垂下了眼簾，只是默默點了點頭，便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小路。

“他是誰？”杜莎奇怪的看著離開的男人，這麽沒禮貌嗎？

“情敵。”妖兒湊近趙嫣然悄聲一語。

“秦命的情敵？爭誰啊，月晴？”杜莎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這青雲宗果然處處是故事啊。

“陳年往事了。”月晴當年就沒有在意過程穆的追求，還曾安排彩依警惕程穆，提防他做出什麽危害秦命的極端事，好在慕程只是偶爾幾次警告，沒有真的對秦命下狠手。

程穆走在林蔭小路上，雙手用力握緊，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那是他曾經狂熱愛慕的女人，也是他到現在都放不下的女人，可是從開始到現在，他都沒有真正擁有過她，而且越走越遠。就像現在的秦命，那是他連嫉妒都沒有資格的男人，月晴也成了他連愛慕都只能深藏在心裏的女人。

慕程停在了一棵樹前，久久的沉默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或許，他回來就是一個錯誤，現在是時候離開了，他寧願在天下大亂中戰死，也不想在秦命庇佑下苟且。他或許永遠達不到秦命那種高度，卻絕不會讓自己這一生暗淡沒有光輝。

像慕程這樣的人還有幾個，有的是心裏過不去那個砍，他們可以接受秦命回來展現現在的成就，卻很難接受跟著一起離開，還要接受他的保護。也有些是被秦命的強大刺激到了，希望利用即將到來的混亂闖出一番成就。不過多數人都能比較坦然的面對了，就像程穆想的那樣，秦命現在所成長的高度已經到了他們只能仰望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