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一朵花樣的男人,推車的爛牙老漢(第2/2頁)

大師範有時癲狂有時猥瑣有時文藝卻永遠完美的軀殼之下,隱藏著可怕的能力與智慧,除了聯邦的憲章光輝和那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師兄外,他誰都不怎麽忌憚在意。

像這樣了不起的大人物,跟隨使團來到聯邦首都星圈,自然有其目的,不止是為了重走一遍父親當年走過的路,也不僅僅是想體會聯邦的風情人物,尋找莫須有的席勒墓掬一把文學淚。

懷草詩是來救弟弟,大師範的目的則是打救整個宇宙。

個人妄談打救整個宇宙,因為過於宏偉壯闊而顯得有些不可理喻,但這個宇宙裏確實也只有他才敢說這樣的話,並且這個想法非常符合他愛文學愛和平只有愛的信念。

在大師範看來,無論是帝國還是聯邦,民眾情緒雖然難逆,但依然處於上層的控制之中,只可惜夫差皇帝和聯邦的帕布爾政府,都是強硬到了極點的人物,沒有說服對方的可能性。

於是他把目標放的更加長遠,帝國方面他一直在試圖影響懷草詩,如今又多了許樂,至於聯邦方面,他則開始注意莫愁後山——不是因為對方在聯邦的超然地位,而是因為邰家繼承人參選了州議員。

大師範府和帝國皇族打了無數年交道而從來沒有吃過虧,經驗豐富至極,對於邰家這樣前皇朝之後的心思,大師範猜的非常準確:邰家已經不甘心繼續隱藏在幕後,那位叫邰之源的年輕州議員,則在一步步向聯邦政治權力的頂峰攀登。

宇宙和平這種大詞兒,當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寫就,大師範不介意等,他只是想提前和那位年輕議員進行交流,尤其是和那位夫人交流後,他更加堅定地認為,年輕議員在多年之後必將成為聯邦總統。

此番莫愁後山之行,已經搭上了線,對方沒把自己交給聯邦政府,線頭已是極為漂亮,初步目標已經達成,至於怎樣把這根線編成一朵花,那是日後才能說的後事。

自懸崖峭壁上飄然掠下,腳尖踩在一只黑色牛角上,惹得那頭野牛疑惑擡頭哞了聲,卻什麽都沒有發現,緊接著,又一腳踩在另一頭牛的厚實後背上,帶著大師範的身影在白霧間如鬼似魅地穿行著。

濃郁的晨霧已經有了離散的傾向,微濕的空氣撲面而至,本來心情就愉悅的他,更是直欲放聲而歌,總算是想起來,這裏不是自己敢滿大街裸奔的帝國,而是擁有憲章光輝的聯邦,強自壓抑下喉間的歌聲,繼續如一朵花般在霧間時隱時現,飄搖向前。

飄過濕地間霜白的草,避過緩坡上濕軟的糞,穿過像放大盆梅的冬日枯樹,看著遠處辛勤啃草的羊群,腳下熟睡在自己熱糞便中的野豬,聽著樹下草根處昆蟲清哀的鳴叫,大師範真有一種飄然欲仙的感覺,在心中贊嘆不已。

“聯邦的環境果然保護的好,我竟然越來越喜歡那台破電腦了。”

這朵像花一樣的男人,身體仿佛擁有某種奇妙的能力,能夠察覺到風的流動,前方的障礙,自由地穿行其間。然而下一刻,他猛地撞到晨霧裏某樣東西,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重重慘摔於地!

大師範捂著鮮血直流的鼻子,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呸呸吐出幾口帶血的新鮮泥土,非常慶幸嘴裏沒有沾上什麽動物糞便,然後憤怒地瞪著面前的霧氣,心想他媽的究竟是什麽東西這麽硬?

霧氣散開,一個叼著煙卷的男人推著一輛破車走了出來,車很破很舊,只剩下三個輪子,卻很結實,金屬車廂裏堆著一些似乎剛從泥裏挖出來的東西,那個男人看不出究竟什麽年齡,面色有些滄桑,咬著煙卷的煙齒黑黃一片,損汙的厲害。

“老漢推車啊?”

大師範瞪著那個家夥,忽然間他眼瞳急劇縮小,把這張臉和多年前的那張臉重疊在了一處,從喉間憋出一聲淒楚的厲吼:

“納斯裏你個王八蛋!你把我家的船偷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