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簡單的故事最強大、最瘋狂(第2/3頁)

“七大家中最強大的邰家事實上也是最脆弱的邰家,只要那位被人們稱為太子爺的年輕人死了,邰家自然會消沉直至消失。”

帕布爾總統微微眯眼,緩聲說道:“至於當時正在進行的大選,相信憤怒絕望的邰夫人,無論出於發泄情感還是打擊她所認為的兇手角度出發,都會繼續幫助我。”

他看著許樂說道:“而且這種幫助會更加不遺余力不計代價,也就意味著,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贏得總統大選。”

“我一直以為你是政治家,不是政客。”許樂沉默片刻後說道:“現在才知道,你的胸膛裏不停跳躍的依然是一顆政客的野心。”

“不是野心。”總統先生並未動怒,極有耐心地微笑解釋道:“如果僅僅為了所謂野心,就不會有後面的那些事情發生。”

“我是聯邦總統,李在道將軍是軍方領袖,還有少卿師長,包括死去的拜倫和那些同伴,當年小酒館裏的人們以及後來新加入的夥伴們,已經站到了聯邦權力的巔峰之上,沒有更多可以追求的權力,我們又能有什麽野心?”

帕布爾總統望著許樂微笑說道,聲音渾厚低沉格外動人。

“如果真的要說到野心,那麽我們的野心很簡單,就是要徹底把七大家從聯邦社會體系中清除出去。”

……

……

“有一個很有趣的統計事實,聯邦與帝國開戰之後,第一軍事學院的聲望及重要性才被推到如今的地位,三一協會自然出現距今約六十年,成員卻有數十人,從概率上講有些古怪。有很多成員並沒有加入我們的隊伍當中,我們並不強求甚至沒有主動要求過,我只是想提醒你,這些成員當中沒有一個人擁有七大家背景。”

“所謂天才,不過是高智商加上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那七個家族早已無孔不入地滲透進聯邦社會之中,攫取了絕大部分最頂端的資源,他們的子弟不需要付出如此艱辛的努力。而三一協會的成員們都來自社會底層,他們先天擁有改變這個社會形態的渴望和動力。”

帕布爾總統表情嚴肅,聲音低沉有力:“這個由七大家和政客們共同把持的體系,自聯邦成立以來已經持續了三千七百七十二年,自皇朝崩潰建立共和以來持續了超過萬年,這個體系已經僵化,正在腐朽!”

“最好的時代?最壞的時代?不,最悲哀的是你往歷史源頭望去,你會發現所有的時代都是一模一樣的時代,沒有進步,沒有發展,只是一個所有人擠在一起艱難呼吸的泥沼,而一代一代擁有智慧和創造力的人們,就在這片大泥沼中逐漸沉沒,然後死亡。”

“以前有人試圖改變這一切,比如那幾屆已經被人們忘記了的政府,比如那位被暗殺了的總統。好吧,死亡終究是永恒的,是最令人恐懼的,所以……那些前人和政府被迫在血與動蕩之前讓步。”

帕布爾總統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嘲諷的笑容,然後迅速斂去,變成一句砸在地上沉悶作響的話。

“因為歷史的原因,以前的人們沒有找到正面對抗那七個家族的方法,而現在又是因為歷史的機遇,這個方法或者說力量,已經被我們緊緊地握在了手中。”

“你是說軍隊。”許樂問道。

帕布爾總統用沉默代替了承認。

在聯邦的歷史中,軍隊向來是一個被邊緣化極弱勢的群體,因為聯邦在宇宙裏沒有敵人,那些有所想法的政治家們,在面對那七個龐然大物時,總顯得那樣的束手束腳,然而因為帝國人的出現,聯邦軍隊在三十七憲歷的頭幾十年間迅速擴張強大,終於成為了一支可以獨立站上政治舞台的強大力量。

許樂用力地揉著額頭,很長時間說不出話來,控制著聯邦政府的人們,居然是一群堅定的喬治卡林主義分子。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他仿佛看到日後或者幾年之後,聯邦各大城市的企業被全副武裝的士兵警惕看守著的恐怖景象,緊緊蹙著眉頭,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說道:“在費城……老爺子曾經對我說過,他去過帝國,又回到聯邦,燃燒自己的生命與每一滴血來維護聯邦的存在,是因為他堅信,聯邦的制度是一種比帝國更美好的制度,在這裏生活的人們比帝國人更加幸福。”

透明墻後的李在道將軍微微仰眉,注視著他。

“我也是這樣想的,拋卻出生地和血緣的關系,侵略和反侵略的關系,我為聯邦而戰鬥,正是因為這一點。”

許樂擡起頭,看著墻後的總統先生,認真說道:“你們的理念也許會被很多聯邦民眾、後世的年輕學生們尊敬甚至崇拜,但如果政府真的像吸毒一樣習慣了依賴軍隊解決內部事務,你的政府……會變成軍政府,你們也許會成功,但終將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