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父母的苦心

“其實，冥王心裏比任何人都要苦，因為這一切他沒辦法對任何人說，更沒辦法向你解釋。你還記得嗎？那場大戰，最後你用冥王劍刺傷他的時候他看你的眼神，那時候，我忍不住拉住了你，不讓你再和他打下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冥王不被神界所容，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個好父親，至少從他知道你是他兒子之後，他就是個好父親了。

“有一點你的判斷是不對的，因為在這方面，我們都不可能比實力最強的冥王的判斷準確。那就是，哪怕沒有那場戰爭，神界也不可能擋得時空亂流的侵襲。所以冥王才會如此迫切地想帶我們走。可是，誰也無法想象當時時空亂流的情況。神王奮起反抗，她其實是明白冥王的心意的，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神界被毀滅。直到最後那一刻，他眼看我們就要被時空亂流卷走，終於放棄了抵抗，那時候，她傳音給我，她告訴我，她要放棄了，放棄對神界的責任，她要和冥王聯手，救回我們。

“所以，在被時空亂流卷走之前，你看到整個神界崩潰了，那不是因為冥王，而是因為，一個愛子心切的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子不顧一切，甚至放棄了對自己整個種族的守護。是她和冥王一起，把當時他們所能動用的所有力量集中起來，壓縮神界來守護已經被那股突如其來的時空亂流卷走的我們。是他們用被壓縮後的善良的死神神界護住我們，想把我們拉回去。可是，他們沒能做到。時空亂流太強了，我們終究還是和神界一起被卷走了。神界被毀，可是，你回想一下，我們為什麽還能活著？只憑借你母親一個人的力量，能夠在瞬間完成對整個神界的壓縮嗎？可以說，為了救我們，神王幾乎是以整個神界為祭品，才和冥王一起創造了眼前我們所在的神界，讓你成為這個神界之主。”

聽玄月講到這裏，阿呆的臉色明顯有些蒼白，他低聲道：“你、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玄月摟緊阿呆：“我不敢告訴你啊！你性子直，我怕你知道了真相之後，會受不了。尤其是咱們剛被卷走的那段時間，你的情緒一直非常激動，經常會控制不住自己。我那時候根本不敢告訴你，擔心對你的沖擊太大。直到現在，你總算完全平靜下來了，我才敢把事情說出來。阿呆，別怪神王和冥王，他們真的都很愛你。只是，因為身份不同，他們沒辦法像普通父母那樣表達對你的愛。”

阿呆的雙眸漸漸濕潤了，回憶起以前的種種，尤其是最後整個神界爆開的那一刻，母親看著自己的眼神，雖然之後一切都不清晰了，但他還清楚地記得，母親那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大叫。

那一股最強的時空亂流，就是在那一瞬間沖擊在了自己和玄月身上，如果不是眼前的神界正好在那個時候護住自己和玄月，恐怕他們早就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他一直都在心中憎恨著那個人，憎恨著那個給了自己生命卻深深地傷害了母親的人。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們兩個真的走到了一起，後來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他不知道的事。

母親竟然為了自己放棄了整個神界，盡管當時神界很可能已經不復存在了，可是，對於母親來說，做出那樣的決定多麽艱難啊！

母親才是那個最痛苦的人，失去了兒子和兒媳，背叛了整個神界來救自己的兒子，在那一瞬間，她可以說是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啊！

阿呆知道玄月在擔心什麽，她擔心他無法接受母親這麽做，母親是一代神王、無數神祇的領袖，可是，她因為一己之私獻祭了整個神界。哪怕那時候神界無論怎樣都會被毀滅，可事實確實是神王背叛神界在先啊！

換了以前的他，或許真的無法理解母親的行為，他內心剛正，完全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

可是，他們被吸入黑洞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在這段時間之中，過度的安靜令他有更多的時間思考過去的種種，曾經的夥伴、朋友，還有母親、父親，過往的一切經常會化為無數畫面在他腦海中閃過。

當他聽玄月講述完事情的真相之後，他此時只有心疼，強烈的心疼，心疼自己的母親。同時，盡管他依舊不能原諒自己的父親，可是，此時，他真的很自責。

他還清楚地記得，在那場大戰之中，他拼盡全力攻擊父親，甚至可以回想起來，有好幾次，父親都要抓住母親了，卻被自己強行拉開。現在回想起來，如果那個時候早一些讓父親將母親抓走，或許，很多事情就會改變。而當時，父親根本不可能告訴自己事情的真相，因為他是冥王。

他甚至也有幾次險些抓住自己，都被自己以死相拼躲掉了。如果當時自己被他抓住了，那麽，一切也會變得不一樣。他不是想把自己抓到冥界，而是為了抓住自己，好救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