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戰事

純嬪已經認了自己不得寵, 但接受不了自己的長子也被皇上厭棄。

自皇上訓斥完,就讓三阿哥在上書房閉門讀書,無事不必見駕,純嬪嚇得大病了一場。

她如今見不到皇上, 只能去求皇後, 在皇後跟前跪著口不擇言:“皇後娘娘也是三阿哥的嫡母啊, 您怎麽忍心見他才十四歲,就被皇上厭棄!”還在長春宮嚎啕大哭:“今年大選, 皇上都不準備給三阿哥挑個福晉,皇後娘娘可是嫡母啊, 您得管三阿哥才行。”

純嬪也不管面上好不好看了,作為一個母親, 不吝嗇尊嚴, 也想為兒子再求個余地。

皇後直言相告:對阿哥們的事兒, 她一應只聽皇上吩咐。

純嬪還是不在乎顏面, 牛皮糖一樣打蛇隨棍上:“既然娘娘能跟皇上見上面, 說得上話,皇後娘娘就去給三阿哥求情吧, 您不能不管庶子啊。”反正別的話一概不聽, 一味只要人拉扯她兒子。

高靜姝和嫻妃在旁邊看著, 都覺得又煩人又可憐。

還是煩人居多些,高靜姝想著, 總有人是理直氣壯的要命:得勢時踩著別人眉飛色舞, 失勢的時候要別人幫她也是理所應當, 總之好大的臉面。

皇後也煩了,認真告訴純嬪:若是安分呆在宮中,那麽自己還願意出言, 請皇上為三阿哥擇選福晉側福晉,若是純嬪再不分場合的只是糾纏,那麽就自己去找皇上求三阿哥的婚事。

純嬪嗚嗚咽咽,用淚水控訴皇後娘娘的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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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皇上問起,要高靜姝在皇上跟前,替純嬪母子求情,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也沒落井下石。純嬪與三阿哥母子的日子已經很難過,還有六阿哥和四公主估計也受了牽連。

所以只是專心致志磨墨。

皇上見貴妃不說話,就擱下筆嘆氣道:“你叫朕說什麽呢?從前她還是三妃之一,懷著身孕最是金貴的時候,你卻當面堵得她哭著跑出去,如今卻不肯背後說她;還有從前陸氏,也是她得寵的時候你直接下她的顏面,她被罰去了暢春園,也不見你對她怎麽樣。”

高靜姝下意識道:“我還能怎麽樣?也不能追到暢春園去打她呀。”

隨後才反應過來皇上的意思:這怎麽把她形容的跟個不畏強權的鬥士和一個悲天憫人的聖母似的。

高靜姝心道:因果才不是這樣的。不是我一心不畏強權,非要挑她們得寵的時候作對,而是她們只會在得寵的時候來撩撥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本人真的是最省事,是後宮裏第一和平鴿好不好。

倒是皇上,見貴妃不說純嬪母子之事就罷了,直接開始圈地,準備把三阿哥踢出去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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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斌是過了五月端午才趕回了京城。

春汛已過,河道上只剩下些掃尾的事情,皇上便急召他回京——因張廷玉在朝上差點暈倒過去,只得報病回家休養。

上一個這樣回家休養,然後被皇上賞了個“壽”字就掛掉的正鄂爾泰。

所以皇上這次倒是沒再賞他的禦筆。然而算算張廷玉的壽數,皇上這也不得不早做打算。

訥親遠在前線,張廷玉又倒下,傅恒還年輕。高斌這個協辦大學士,還在河道上蹲著就不合適了,於是被皇上火速召回京城。

高斌終於見到了外孫女第一面。

鐘粹宮隸屬後宮,不是圓明園和行宮裏,倒是不好破例。所以皇上是特意召了貴妃和五公主到養心殿。

只是皇上一雙龍眼在上頭看著,高斌和高靜姝什麽也沒法說,只能問候了彼此的身子,然後高斌勸慰貴妃好生侍奉皇上,善加珍重。貴妃表示收到。

出宮的時候,高斌還在回想方才見到的外孫女。直到回了家裏,唇角還帶著笑呢,然後跟夫人和女兒討論五公主。

高夫人見得多些,提起來自然眉眼都是笑:“公主明珠似的漂亮,又活潑喜人。”

見長子和次女此時正好都在,高夫人就命人關門,然後對高斌道:“老爺這小半年不在京中,我們也是怕的很。皇上剛東巡回京,就那般發作了大阿哥,還捎帶上了三阿哥…”

高恒是從四品的官職,常朝雖然不配上,但是大朝還是有資格位列的。

那也是他第一次直面天子之怒。

回家了還驚魂未定。

高夫人也是如此,高斌雖不在京中,但女眷們彼此還是要應酬的,作為京城中高端女眷中的一位,她得到的消息也不比長子這個從四品官少。

於是這些日子也是提心吊膽的。

一家子見到高斌回來,才覺得心落到肚子裏,天塌下來上頭有人頂著了。

高夫人忍不住就道:“若不是宮裏娘娘生的是公主,我這些日子真是覺也睡不著了!”

高斌安慰夫人道:“無需擔心,皇上今日宣我,我留心看了,皇上待姝兒還是很好的,對公主更是滿心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