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截胡(第3/7頁)

高靜姝被她搞得發毛,忍不住去問皇後。

皇後便道:“她這是從孕有兩子的驕傲中醒過神來了。也是為了兒子,要開始愛惜自己的羽毛。”

說完就聽見貴妃在下面哼:“愛惜羽毛得是雄鷹,她一個雞毛撣子有什麽可愛惜的。”

皇後:……

上次貴妃說純妃是黃鼠狼撲雞毛撣子——空歡喜一場,就差點讓她嗆到,她就不明白了,貴妃哪裏做過打掃的活計呢,怎麽會這麽執著於雞毛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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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宮家宴的時候,當著皇上的面,純妃更是做足了樣子,親自給皇後捧了一回盞,又特意給貴妃斟酒賠禮,說“出了月子臣妾開始整理宮裏事務,這才知道那起下人驕縱僭越,竟然敢得罪鐘粹宮,臣妾怒極,已然罰過了板子。”更道:“只是到底得罪了娘娘,還請貴妃再發落。”

高靜姝都無話可說了:這世上不怕刺頭,就怕能狠心將腰彎到塵土裏的人。

況且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純妃示了十足的弱,連自己的臉面都扔到地上任人踩,實在是做足了姿態。

這會子高靜姝要真順著她的話踩上去,反倒落了下乘。皇上高不高興不知道,太後肯定是不會喜歡的。

皇上見貴妃沒有刻薄純妃,只是笑眯眯的不搭腔,不由莞爾:也難為她了,不喜歡純妃自然不肯順著純妃的台階下來。可好歹沒有直接掀翻了對方的場面,還知道笑一笑。

於是皇上便道:“貴妃,既如此,你便飲了這一杯吧。”

高靜姝仍舊不肯與純妃接觸,聽了這話也只將杯子對著皇上敬了敬,飲了一杯果子露。

純妃頗為尷尬。

高靜姝倒是不尷尬:她已經修煉出來了,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比如純妃,臉上的窘迫都要化作實質掉下來。

皇上既不忍苛責貴妃小性,又覺得純妃到底剛生了阿哥是有功的,便自己贊了純妃一句‘知錯能改,溫恭柔順’,全了下純妃的面子。

純妃當面謝恩,回宮裏自然還是咬牙:皇上這就是提醒她,要一直溫良恭敬,不要再生出從前僭越之事。

更恨貴妃當著眾人還一點臉面不肯給她。

不過想想兒子,純妃又一切都能忍耐了。

大阿哥永璜已經定了伊拉裏氏為福晉,春日就要完婚的,大婚後自然就要開府,離皇上就遠了。

只看大阿哥的福晉家只是中等人家兒,就知皇上並非視大阿哥為繼承人。不然只看皇上當皇子時,先帝爺給他定的親事就可知了,那可是世代簪纓的富察氏。

純妃私下道:到底是沒有娘的孩子,哲妃沒福氣,皇上登機前夕驟然身亡,皇上縱然追封了妃位,也是為著皇長子生母的臉面。

但沒有個母親時常在皇上跟前兒站著,實在是差些事。

嚴父慈母,皇上待兒子們可是格外嚴厲的。沒有母親的轉圜,大阿哥的性子有些個過於淡漠要強,皇上有些不滿。

據她打聽所知,這次皇上忽然收拾阿哥們的師傅和身邊服侍的人,就是因大阿哥帶了和敬公主去縱馬,讓皇上覺得他耽於玩樂。

純妃想著:再往下也該她的三阿哥出頭了。為此她也不能繼續惹皇上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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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妃自回去計較她的大事,高靜姝則將林太醫招來問自己心中的大事:她什麽時候才能喝酒。

年節下人人杯子裏都是酒香四溢,唯有她是各色果子露。

宮裏以糖為貴,蜜餞和果子露都擱了重糖,喝的甜膩不已。

她是真的懷念喝酒了。

高靜姝酒量很不錯。

那時候大學對面有個小小的清吧,但凡實驗告一段落,她與舍友都會去喝酒慶祝,直接上長島冰茶這樣頗有酒勁的酒。再點一份炸的松香酥脆的紅薯,淋著酸甜的番茄醬;一份烤的滋滋冒油的香腸拼盤;用酒杯盛著的切成塊插著小紙傘的爽脆可口酸黃瓜。

十點以後有駐唱的歌手到了,在略昏黃的燈光下一首首懶洋洋的唱歌。

一杯長島冰茶後,她還會加一杯海鹽啤酒,配著新鮮出鍋的炸雞翅吃,冰涼微鹹的啤酒與唇齒間炸雞翅的肉香,讓人能忘卻所有的煩惱。

一直喝到淩晨才穿過馬路回宿舍。

淩晨學校街道裏空空蕩蕩,她與舍友手挽著手,一起踩著馬路牙走。

喝到微醺的人笑點格外低,一個人踩空兩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笑到半天走不動路。

回憶裏原本平常的日子,現在卻閃閃發光起來。

高靜姝想,我真的太需要一杯酒了。

要是沒有了朋友們,還不能喝酒,人生未免太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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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醫對這個問題倒是不意外:皇上善飲,後宮妃嬪多少都能陪飲些,太醫院都配慣了醒酒湯。

他沒有立刻回答貴妃,而是仔細請過脈後才道:“回娘娘,微臣的方子裏與酒並無相沖,況且雖說飲酒傷身,但少飲些倒是能舒筋活血,只是娘娘最好飲燙好的熱酒,也不要用酒力深厚的澄酒,倒是喝點溫厚的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