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兼職的第八十九天

海風親吻長發,波光粼粼的海平面呼嘯自由的野性,白鷗在蔚藍天空中盤旋一周,俯沖而下叼走一條浮上水面的小魚苗。

風,海洋,與自由。

橫濱,一座典型的港口城市,海洋、貿易、交匯,各路牛鬼蛇神在此齊聚,最終在一場慘烈的戰爭中決出龍頭組織,主宰整座城市的秩序。

“海洋的味道。”我拖著行李箱從列車上下來,呼吸著久違的空氣,興奮地拽了拽太宰治的衣角,“看啊太宰先生,這裏的每一片水域你都親身感受過呢,說不定還能在某顆樹上找到太宰先生上吊用的繃帶。”

“這種事就不要拿出來回憶了,千夜醬。”太宰治不滿地用胳膊肘按了按我的頭,“說起來,安吾不是說來接我們麽?”

“安吾先生可能迷失在工作的道路上了吧。”我不負責任地猜測道,“也可能是想買一頂假發再來見我們!”

“假發?”太宰治捂住嘴戰術後仰,一臉“驚恐”,“安吾、安吾他終於禿了嗎?異能特務科對安吾做了什麽啊!”

您這就演起來了?很好,我也不能輸。

“這可就說來話長了。”我拿出不存在的快板,裝模做樣地打了兩下,清清嗓子,掏出我相聲選手的職業素養,“您瞧好,我給您來一段。”

“話說坂口家的安吾君,樣貌堂堂一表人才,是方圓八百裏媒婆心中的俏郎君。怎料世事無常,忽地家中敗落,他的老父親一咬牙一跺腳,將他賣給了港口家的黑醫生。黑醫生,心眼壞,小黑屋,往裏關——我們的好先生啊,熬禿了頭,只為把那文件寫!”

我往眼睛裏滴了兩滴眼藥水,眨巴眨巴眼睛,生理鹽水簌簌地流,站在旁邊的太宰治順勢把臉一捂,和我一起嗚嗚嗚地假哭。

一旁帶孩子的織田作之助:欲又止jg

“好不容易不容易,俏郎君逃出了狐狸窩。可他那殘忍的老父親啊,人到中年沒人性,自己禿,就算了,非逼得俏兒郎陪他禿。坂口家的安吾君慘啊,慘啊,霸王用了七八-九十箱,一剃子下去全光光!”

太宰治:“所以其實是種田長官的錯嗎?”

我:“沒錯,因為禿頭病毒是會傳染的,他們常年呆在同一個辦公室,日積月累,安吾先生一根都沒有了。”

織田作之助:“那個、其實,安吾他……”

“抱歉,安和,我已經來了很久了。”一只社畜的手拍在我的肩上,我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緩緩回頭,看見了一個鬼畜眼鏡,呸,看見了頭發仍在的安吾先生。

哇嗚嗚,妖怪,絕對是妖怪!

“安吾,你來啦!”太宰治歡快揮手,趁其不備突然伸爪薅了一把坂口安吾的頭發。

——沒薅動。

“居然不是假發……”太宰治震驚。

“居然不是假發……”我喃喃復讀。

“你們兩個……夠了啊。”坂口安五攥緊了拳頭,硬了,拳頭硬了,他為什麽要親自來接這兩個害群之馬,難道自己還沒有被這兩個惹禍精禍害夠嗎!長長教訓啊坂口安吾!

“對不起安吾先生,我不該拿你做素材即興表演,我錯了。”我默默從地上拿起咲樂借我的小草帽,裏面丟滿了剛剛圍攏過來聽相聲的吃瓜群眾投的硬幣和小費,沉甸甸一大捧,可見我國民藝人的本領完全沒有退步。

坂口安吾:難以置信,你居然還利用我非法盈利?

我:?你不要亂說,街頭藝術懂不懂,這就是傳說中地攤文學的變體,是國粹啊!

失策失策,因為從東京返回橫濱後我失去了最佳的地域保護,導致我不太敢光明正大地用我相聲素材的最大提供商中也先生賣藝恰飯,我怕被他一拳錘進水泥地裏挖不出來。

“好多哦,今天和明天的夥食費都有了。”太宰治湊過來和我一起數錢,開開心心地說,“今天晚上吃蟹黃粥吧!還有玉子燒。”

“是啊。”我面懷欣慰地說,“即使被炒魷魚我也還有一門手藝傍身,這樣一想養老壓力瞬間減輕很多呢。”

“居然想的那麽遠嗎……”太宰治摸摸下巴,“不愧是千夜。”

“請不要無視我,自顧自地在車站門口講雙簧!”坂口安吾心累地推推眼鏡,現在只有老實可靠從不補刀的織田作之助能安慰他幼小的心靈,“總之,歡迎回到橫濱,接風宴我請客,請上車吧。”

請客的人永遠是大爺,即使難搞如太宰治也不會在“吃”面前糾纏不清,在看到菜單上的帝王蟹的那一刻,他就是今天最乖的崽。

除了必點的帝王蟹之外,因為織田作先生帶了五個小蘿蔔頭,服務員姐姐親切地問我們需不需要點一些兒童特供甜玉米杯,是備受小朋友歡迎的一款點心。

“那麽,一共七杯玉米粒是嗎……欸,七杯?”溫柔的服務員姐姐對了對菜單,又低頭數了數人頭,哪裏混進來兩個冒牌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