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寵溺(第2/4頁)

本以為她會是個溫順知禮的世家小姐,還想著規勸慕淮,讓他納翟氏女為正妃。

可今夜發生的這事,卻讓莊帝絕了這個念頭。

容良娣縱是有身孕,但憑那樣的出身,無論如何也當不得正室。

嬌縱便嬌縱了些,一個玩物而已。

慕淮現在喜歡她,怎麽慣著是他的事,早晚亦會有新人取代那容良娣的位置。

翟詩音若聰明些,便不該在她懷著身子的情況下,同她爭執。

更遑論,他還未松口賜婚,那翟氏女如今並無任何名分。

思及此,莊帝無奈搖首,卻道:“容良娣今夜是受了委屈,但那翟家女畢竟是皇後親眷,斥幾句罰個跪便也罷了,你屬實不該命下人去拔她頭發…”

莊帝心想,滿牙年歲尚輕,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教訓起人從不留情面。

他性情溫方,雖是皇帝,卻和煦待人。

賢妃亦是個溫婉柔順的女子。

慕淮的性格卻絲毫都不像二人,反倒是像他皇祖父,亦是大齊的開國君主:成帝慕祐。

慕淮平靜地答:“兒臣謹記父皇教誨,只是今夜之事,兒臣實在是怕那翟氏女傷到容良娣的孩子,這才處事冒進。為保她這胎穩妥,兒臣還請父皇下旨,讓那翟氏二女永不得再進雍熙禁宮。”

他回莊帝的話極為謙謹,但心中卻是頗為不屑。

敢欺負老子女人,不把她腦袋擰下來就不錯了。

莊帝無奈失笑,待微忖片刻後,道:“此事不可。皇後並無子嗣,將她的這兩位侄女視若親女,若不讓她見那二人,對皇後太過殘忍…既是怕容氏女這胎有虞,大可讓她在東宮不出,沒必要不讓翟氏二女進宮看望皇後。”

慕淮聽後抿著唇,前世他也是在莊帝去世後,才開始不給翟太後面子的。

這時,莊帝同他講出了和前世相近的話語:“你不喜歡翟氏女,朕心中清楚。先讓這良娣伺候著你,待日後,朕會為滿牙擇位更好的正妃。滿汴京貴女這麽多,這翟氏女確然不是最出色的,配不上朕的滿牙。”

慕淮卻想,滿汴京貴女那麽多,他卻只想要東宮那個嬌小的女人。

但父親慕楨對他一直是寵愛甚至是縱容的,他就是性情再強勢,也知道父親將不久於人世,不想因著娶妃之事頂撞莊帝。

慕淮不想讓那女人僅是他的妾室,他只想讓她做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這一世,他有了容晞,卻頭一回覺得這太子身份是個枷鎖。

妾為何物?夫主的奴婢而已。

但若再加個罪臣之女的身份,甭說是正妻,就算做他的妾室,都難以堵住眾人那悠悠之口。

或許在莊帝和外人眼中,容晞只是暫供他消遣的玩物,他寵則寵矣,早晚都要換下一個寵妾。

但慕淮清楚,這女人在他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他從不是受任何事物挾制的人,對手愈可怕,他亦愈強大。

局勢愈嚴峻困厄,他便愈有鬥志。

他一定要將那女人扶到那個位置上,讓旁人敬她怕她,再不讓她受如今這憋屈的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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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汴京雨季倏至,這日天際難得晴好。

煙空水清,一派祥和氣象。

慕淮這日從嘉政殿下朝後,便同嚴居胥直接前往政事堂,秘召了諫院官階較低的新任官員。

大齊諫院官銜從高到低往下分別有都禦史、副都禦史、斂都禦史①,而品階較低的屬官則有司獄和檢校。

現下諫院的那幫人還未完全成為慕淮的爪牙,官位較高的禦史多數都是些性情頑固的老頭,不畏強權。

過幾年這幫人死的死,辭官的辭官,前世的慕淮方才將自己的勢力慢慢植入諫院中。

前世他便是從這諫院中,品階最低的司獄和檢校二職入手,慢慢用這些新血,去替換那些舊血。

新入仕的司獄和檢校得知自己被太子重用時,自是興奮且充滿了幹勁,如果做事得力,那便是未來君主的舊臣,待慕淮繼位後,在朝中的地位自是與普通官員不同。

慕淮這一世亦是先動用了這些諫院的底層官員,只不過,這番卻是讓這些官員去民間搜集關於翟氏一族的所有醜聞,同時也暗暗將細作混入了尚書府從牙行新買的下人中。

翟卓今晨還如常的上著早朝,卻不知身後有這麽多諫院的官員要搜集他的把柄。

慕淮命人掉了禮部的志稿,上面記載著禮部一眾在任官員的職位、籍貫和履歷。

他本想命人將禮部這些年主持典儀的賬簿送到政事堂中,仔細考慮後卻覺這賬簿若是真有問題,早便被人造了假,查不出任何東西來。

慕淮面色微凜,他看著那禮部志稿,竟是微嘆了口氣。

嚴居胥見此,不禁恭敬地問:“殿下何故嘆氣?”

慕淮將手中志稿置於書案,語氣稍沉,回道:“這禮部冗官太多,都是些屍位素餐的無用之人,白拿著朝廷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