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甜的(一更)(第2/3頁)

慕淮微有些不悅,不解地問:“你把孤當成幼童了?出趟宮,竟還給孤塞糖塊?”

說著,便十分抗拒地把那袋糖塞回了容晞的手中。

他堂堂八尺男兒,隨身裝著糖塊,說出去得讓人笑話死。

容晞擡首望著男人的眼,極其耐心地同他細聲解釋:“妾身想著,午後人容易困倦,這銀丹草有提神功效,若夫君覺得有些疲乏,可用下一塊,多少能緩解些。”

慕淮微抿薄唇,他睇著美人那雙帶著關切的眼,終是沉著眉目,任由她將那袋勞什子糖塊又塞進了他躞蹀中的革囊裏。

出東宮後,他還在心中念叨著。

女人屬實麻煩,心裏的彎彎繞繞太多,每日都有新法子磨他。

待出了宣華門後,慕淮乘上華貴軒車往大理寺去,那木制車輪碾過石地發出轆轆之音時,他果然覺得有些困倦。

本想著閉目支頤,憩上一會兒,可大理寺離雍熙宮又不遠,若乘車走禦道,片刻便能行至,睡不了多久。

慕淮陰著臉,倏地想起了容晞塞給他的那袋糖。

他將那糖從革囊中拿了出來,用下了一塊。

銀丹草清涼冷冽的口感頓時讓他頭腦變得清醒,困意漸失。

慕淮屬實沒想到,那小良娣給他塞的糖塊還真派上了用場。

不經時,軒車行至大理寺處。

只見其上的匾額用燙金書著“大理寺”三字,石階旁的兩側也各自矗立著威儀的石獅。

大理寺卿洪廣已在門前站定,親迎太子蒞臨。

慕淮下軒車時,恰有料峭春風拂面,他登時又覺清醒了不少。

待大理寺卿洪廣向他揖禮問安後,慕淮向其微微頷首,面容無波無瀾,但看著卻有些冷肅。

那洪廣嗅到了慕淮身上淡淡的草藥味,又見一身素白弁服的他看著有種芝蘭玉樹的雅致,暗嘆他生得清俊,卻絲毫都想象不到,這位年輕太子在戰場上廝殺的驍勇模樣。

這是慕淮重生後,第一次來大理寺,眼前之景同前世並無什麽變化。

大齊大理寺要審的案件通常為汴京要案,及各地重案,由大理寺卿及少卿決斷後,還要交由刑部復核,再呈給聖上過目。

原本大理寺的用途之一便是防止有些地方官員的權勢過大,欺壓百姓,恐有冤假錯案的產生③。

慕淮偏首看了眼在他身側的洪廣,若按前世的軌跡,後年這洪廣便會病亡。

這洪廣任大理寺卿時,可謂無功無過,只懂為官之道,看帝王臉色行事,政舉屬實平庸。

而接替洪廣的那位大理寺卿,名喚左定之。

想到左定之,慕淮面色稍沉。

他在位的那幾年,識人不清,竟是讓這左定之當了大理寺卿。

這左定之本事不大,卻尤擅玩弄權術,他與大理寺其他官員私下結黨,排擠不利他上位的屬官。

而且在洪廣在世時,這左定之極會阿諛奉承,竟向他行些諂媚之事。

洪廣也是個糊塗東西,識人不清,讓這左定之接替了他的位置。

慕淮還記得,他被排擠的人名喚薛睿,是個有才幹,但卻不懂變通的正直之人。

大理寺在左定之做主官的那幾年中,出了許多冤假錯案,待他發現時,雖將這小人處置了,但百姓已然對大理寺的公正威嚴失了信任。

待慕淮端坐至正堂後,小廝端來了茶水,洪廣則向他引薦了兩個人。

慕淮微啜清茶後,定睛一看,發現洪廣向他引薦的那二人恰巧便是左定之和薛睿。

洪廣對慕淮恭敬道:“太子殿下,這是新來的兩位主簿,一位名喚左定之,另一位名喚薛睿。”

言罷,左定之和薛睿皆向他恭敬揖禮。

慕淮將手中茶盞置於案上,眸色無波無瀾,命那二人起身。

他眼中向來揉不得沙子,一想到左定之這個禍患還在大理寺中作祟,便心生煩躁。

可若尋不到正當的緣由,當著這麽多屬官的面,他也不能立即就讓左定之滾蛋。

慕淮心中已有了盤算,他對洪廣道:“既是新來的主簿,那孤自是要驗驗此二人之能。”

洪廣躬身,問道:“殿下想怎麽驗?”

慕淮深邃的墨眸微凜,他命道:“我大齊大理寺的主簿要審閱各種案卷,還要時常檢閱文書簿籍的違制失誤④,責任重大,不得有失。那今日,便先由薛主簿來檢查左主簿審閱的公文和案卷。待明日,再讓左主簿審閱薛主簿的案卷。”

洪廣聽後,即刻著人尋來了左定之近日審理的案卷。

薛睿聽罷表情平靜,而那左定之的面色卻是微變。

慕淮將他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他知道左定之並無真才實學,肯定會被薛睿尋出把柄。

他又命洪廣拿來了近日從各州郡呈上來的命案,攤開在案後,便細細看著大理寺初判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