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哄媳婦(第2/3頁)

她心中懸著的石子落地,既是提到了位份,那她至少也會被封個奉儀。

容晞這時慢慢擡眸,眼神仍帶著怯意,卻充融著仰慕,似是以君為天。

慕淮心中對她的憐意更甚,他用額蹭了蹭女人柔嫩的額頭。

他聲音很低,亦很鄭重:“孤許你利刃,亦予你寵愛。”

男人那雙深邃的眼似是要望進她的心裏。

她適才所有的舉動,雖有真情實感,但大多都是在做戲,都是在邀寵行乞憐之事。

但慕淮的這句話:許她利刃,予她寵愛。

卻讓她的心仿若被擊中般,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

容晞嗓音甜啞,她垂眸,細聲問慕淮:“…那奴婢,將這利刃刺向誰都行嗎?”

她要刺的人,極大可能是慕淮未來的妻子,還有慕淮的嫡母,也就是大齊的皇後。

慕淮卻是淡哂,道:“只要不是弑君,你想動誰,都可以。”

拿這把利刃,刺向他的心口,亦可以。

他又問:“或者,你若有懷疑的人,便告訴孤。孤替你解決那人,將他腦袋砍了提來見你。”

容晞失笑,美目卻是微側。

她不敢賭慕淮對翟詩音的心意,但自己的目的已然達成,妾侍的身份有了,她在宮中的力量亦有了。

容晞再度撲入了慕淮的懷中,語帶哽咽道:“…殿下……”

慕淮低首親了下她的發頂,用結實有力的臂膀將她小心擁在懷中,卻看不見容晞那雙纖美白皙的手,正死死地攥著他華貴繁復的織錦冕衣。

容晞閉目,暗自思忖著。

慕淮的性子驍急,行事果銳。

雖然殘忍狠決,但處事風格卻是快刀斬亂麻,並不行慢慢折磨人的陰損手段。

單要了她的性命,還不夠呢。

她得讓她嘗嘗,什麽叫身在人間,心在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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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晴雪初霽,未央宮中霧凇掛枝,雀鳥啼鳴。

皇後近日身子不適,此時此刻,她頭戴抹額,懶躺於烏瞞木制得羅漢床處。

那羅漢床異常精美,嵌了金銀片子、螺鈿刻得花鳥和四簇數石①。

皇後身子不好,很難有孕,現下的年紀也不可能再為莊帝生養,實乃人生之憾。

見端淑明麗的翟詩音正細心地為她揉著泛酸的雙腿,皇後眸底一柔,溫和道:“你這幾日,總是心神不寧,不及從前開朗善談,可是在想太子帶進東宮的那個民女?”

翟詩音聽罷莞爾,溫順地對皇後點了點頭,回道:“娘娘最了解侄女的心思了,侄女不瞞著娘娘。”

慕淮從宮外帶回了個女人,自是讓她近日多忖多慮的緣由,但這只是其一。

另一緣由便是,她派到洪都的刺客,竟到現在都沒往汴京回個消息,她曾派人去尋過,但卻找不到那幫刺客了,連個屍體都沒尋到。

翟詩音不能確定,那容氏女到底有沒有身故。

她懷著慕淮的孩子,終歸是個禍患。

皇後瞧出了翟詩音的心思,勸道:“做太子妻妾,亦是將來天子妃嬪,不可妒心過甚。總會有人分你的寵愛,亦會有孕。你做穩了正妻位置,便不要再將妾侍放在心上,妾終歸只是玩物而已。”

翟詩音恭敬地點了點頭。

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一想到慕淮的第一個女人很可能就是那滿臉麻子的容氏女,她便覺得如鯁在喉,甚至是惡心膈應。

但她現在屬實不該再去想那容貌鄙陋的容氏女,那在東宮的神秘女子,才是眼下的最大威脅。

她近日派人打探過那女子的消息,可東宮駐衛森嚴,下人們口風又緊,她絲毫未能探得那女子的身份。

有宮人說那女子生得極美,翟詩音自是也料到了。

若她生得不美,怎會被慕淮那樣倨傲又冷漠的男人看中?

皇後瞧出了翟詩音的心思,道:“你若想見那女子,明日本宮便宣人讓她到未央宮來。雖說此女無名無份,但到底也是太子的女人,而本宮既身為皇後,她合該來此參見跪拜。”

皇後想,一尋常的民女罷了,身份低賤。

讓她來未央宮,還是賞她面子。

翟詩音面露笑意,恭敬回道:“多謝娘娘。”

是夜,翟詩音未能安睡,腦中一直在想著那女人的容貌。

待至次日時,太子卻遣人來未央宮,說那女人突有了疾病,身子抱恙不宜來未央宮見皇後。

可那女人到底患沒患病,又有誰能知道?

眼下春日將至,宮中梅苑的寒梅即將凋零,翟詩音想著這日便去梅苑為皇後采些梅雪,以做烹茶之用。

翟詩音懷著心事,經行過了東華門,看著峻宇雕墻的東宮中,冒出的重檐闕樓。

那雙清麗的美目,帶著深深的渴望。

早晚,她都要住進去。

不急於這一時。

翟詩音善舞,步履亦似翩躚,攜著兩名宮女走到了梅苑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