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敬佩、

杜夏充耳不聞四周的議論聲,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小的新生兒身上。

杜夏雖然不是專業的兒科醫生,但是作為醫學生,相關的醫療知識她還是具備的。

她雙手托起嬰兒,用嘴吸出她喉嚨深處的黏液。

孩子身上都是母胎裏的羊水和她自己的排泄物,這種東西絕對不是什麽幹凈的東西,畢竟胎兒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也是要吃喝拉撒的。

這要是在手術室,還能用專門的吸管清理新生兒嘴裏的異物,在這邊沒有這個條件,杜夏只能自己上了。

她及時的用嘴吸出了新生兒嘴裏的黏液,讓她不至於會因為呼吸道堵塞而窒息。

這種事情杜夏以前在醫院的時候也是做過的,作為一名醫生,病人的生命是第一位的,所以她心裏並不覺得不適。

倒是一旁圍觀的婦人們,見杜夏絲毫沒有嫌棄之意,無比坦然的做著這種惡濁事的時候,心裏真是佩服的不行。

之前因為杜夏年輕而生出的輕視和不信任,現在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

杜夏倒提著孩子的腳,不重不輕的拍了兩下她的小屁股。

小家夥眉頭緊皺,把一張臉都憋紅了之後,總算是發出了幾聲微弱的哭聲。

能發出哭聲,就預示著她能夠通過嘴巴和鼻子自主呼吸了,之後她身體裏的各個器官也會被激活,開始嘗試著適應這個世界。

杜夏手邊沒有鋒利的剪子,無法給孩子剪短臍帶,只能踮起腳尖對人群外面的宋嘉言說道:

“我需要一把剪子、熱水,還有火盆和烈酒,要是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回去幫我把背包拿過來。”

這裏的衛生環境實在是太差勁了,連基礎的消毒都做不了。

要是能把產婦轉移的室內,還能煮了醋噴灑房間消毒。

現在新生兒的自主反應算不好,杜夏只能給她簡單的做一下急救措施。

好在孩子還有著微弱的心跳,看來產婦發動的時候是先見的紅,而不是先破的羊水。

也正因為如此,才給她肚子裏的孩子延長了一點寶貴的時間。

杜夏的大背包裏除了有常用藥品以外,隨身還帶走了一小瓶500ml的噴霧式酒精,一包八十抽的消毒濕紙巾(75%)。

這兩樣東西是杜夏家裏常備的東西,背包裏的也是她回老家的時候新取了放進包裏的,目前幾乎還沒怎麽用過。

不在醫院上班之後,平常能夠用上這兩樣東西的時候也減少了許多。

人命關天的時候,宋嘉言顧不上多想,連忙讓宋洲回去取杜夏的背包。

至於杜夏要的熱水、火盆、剪刀和烈酒,街邊的一家店鋪很快就準備好送過來了。

條件有限,杜夏只能把鐵剪刀放到火盆裏熏烤片刻,然後又在上面淋上了烈酒殺菌。

這酒說是烈酒,但是古代沒有特別有效的提純條件,就算是烈酒也達不到酒精一半的效果。

杜夏洗凈雙手之後,熟練的替嬰兒剪斷了臍帶,完了還飛快的打了一個美觀的結。

處理好新生兒之後,杜夏把她抱到產婦的身旁放著。

孩子的父親見狀飛快的脫下了自己身上穿著的短衫蓋在了女兒身上。

他進城的時候走的匆忙,並沒來得及帶上妻子給孩子準備的小衣衫。

確定新生兒沒有生命危險之後,杜夏又彎下身觀察產婦的身體情況。

小家夥在母親的肚子裏發育得很好,她的母親為了生她也著實是吃了不少的苦。

產婦下半身的撕裂情況比較嚴重,偏偏現在杜夏手邊沒有工具,無法幫她縫合傷口,產婦只能自己硬熬著等傷口自行長好。

產婦的丈夫,也就是那個高大的漢子,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兒脫險之後,當街就給杜夏跪了下來。

作為一個醫生,杜夏接受過許多家屬的感謝,也聽過不少的惡言,但是被人跪拜這還真是頭一次。

杜夏連忙伸手把人拉了起來,然而她本來就傷了一只手臂,剛才給產婦正胎位的時候,她手臂上的傷口就因為太用力而崩開了,現在她手臂上的繃帶已經被血跡浸染透了。

好在她穿的是大袖衣裳,能夠遮掩住她手臂,一時半會不會有人看出異樣。

這種情況下,杜夏自然是拉不動一個大男人的。

漢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包的嚴嚴實實的布包,布包拆開之後,露出了裏面的兩粒碎銀子。

這就是男人老年給他的二兩救命銀子。

男人堅持讓杜夏收下這些銀子。

杜夏確實很缺錢,她現在身無分文,一切開銷都靠宋嘉言出。

今天她花了這麽大的力氣救人,按理說這二兩銀子她收著也不虧心,但是這家人都窮成這樣了,產婦遭了這麽大的罪,之後還需要好好養著,這銀子她確實有些不太忍心伸手去拿。

看著板車上鋪著的破爛被子,杜夏還是態度強硬的讓男人把銀子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