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感覺自己的生氣顯得可憐又可笑。

沈林歡真就是個冷血動物。

她喜歡誰呢?她誰都不喜歡。

她甚至不喜歡自己。

果然她擅長沖他戳刀子,她平靜地說,“挺好的女孩兒,不過我覺得,你要是真心喜歡她,還是保持距離的好。至少等離了婚……”

她靜靜看著他,目光真誠,“你說呢?”

沈林歡並不覺得自己能管得住陸堯,只是她向來是這樣的人,該表態的時候表明態度,至於對方如何,她不強求,如果觀念不合,她自己走就是了。

陸堯咬著牙,冷聲道:“我覺得你說得對,但你最好也記著,你現在是陸太太。”

沈林歡“嗯”了聲,“那我就當,我們互相承諾了。”

彼此約束,合情合理。

非常公事公辦的語氣,沒有吃醋,沒有任何的不舒服,只是告知他,不喜歡婚姻期間有違背道德的事,那語氣仿佛在說:你想和誰在一起我都不攔著,但至少把婚離了再說。

虧他剛剛余光裏看到她轉身走的背影還慌了一瞬,怕她覺得不舒服。

純屬多慮。

他把她那杯酒端起來喝了一口,壓下深重的躁郁,緩緩吐了口氣,怕自己有一天氣死,更如了她意,自由了。

他不會放她自由的,就是捆著綁著把她留在身邊,他也不會放手。

他現在有些明白沈伯瑾的感受了,放這麽個人在身邊,簡直是自虐。

無法掌控,也走不到她心裏去。

因為這個小小的插曲,於是宴會也變得寡淡無趣起來,全程陸堯冷著臉,比她表情還淡。

沈林歡挽著他的手臂,慈善拍賣的環節,沈林歡很自覺地去競拍,幾乎溫意初的東西,全都比預估翻了個倍。

眼也不眨花出去千百萬。

雖說不是她簽賬,但那股子從容氣度,也是讓人側目。

溫意初中途才進的場,挨著沈林歡坐下來,小聲說了句,“十一幹嘛冷著臉,陸彧那狗東西不會連錢都不舍得,花了他的錢?”

顯然溫意初在說笑話,這位影後倒不是表面看起來嚴肅正經,在南街老宅的時候,十二就說過,二嫂是個挺有趣的人。

沈林歡失笑,順便擡頭看了他一眼,確實冷著臉,她想,大約自己剛剛的話說得讓他不痛快了。

但也不知道他具體不痛快在哪兒。

“當然是二哥花錢,為了哄你高興,二哥是不惜下血本的。”沈林歡笑著對溫意初耳語。

溫意初哼了哼,“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就是給我摘星星摘月亮,我也不會原諒他這次的。”

陸彧喝醉了,回來衣服上不知道沾了誰的口紅,溫意初當晚就把他踹下床攆出臥室了,任他如何解釋都不聽。

倒也不是覺得他真做了什麽,不然就不是這樣鬧了,就是故意氣他,讓他下次還這麽不小心。

沈林歡不置一詞,她沒有嘗試過這樣跟誰鬧,也無法理解這種樂趣。

從小到大的經歷只告訴她,賭氣沒有意義,因為並沒有人會去哄的賭氣,只是在自找苦吃。

她倒是想起一件事來,初一的時候,父母經常吵架,大多都是公司的事,母親是個野心很強的人,一直不滿意沈伯瑾壓在自己丈夫沈伯謙的頭上,想讓沈伯謙出來單幹,但沈伯謙瞻前顧後,各種不願意,於是兩個人經常吵架。

他們吵架,沈林歡遭殃,她記得有次她放學,父母兩個剛剛結束一場戰鬥,屋子裏還有未收拾的瓷器碎片,保姆戰戰兢兢縮在廚房,輕聲沖她招手,“小姐,餓了吧?飯好了,要不你先吃點兒。先生太太他們……”

沈林歡沖她笑了下,示意她不用說了,她明白。

大約正長身體,那會兒總是餓得很快,也不扛餓,一餓就覺得胃裏有一百只小爪子在撓,拼命叫囂著要往胃裏塞東西。

她捏著小勺子在喝湯的時候,母親出來正好碰到,她尚在氣頭上,一把抓過她的勺子,手指戳在她腦袋上,數落了她整整二十分鐘。

“和你爸一樣,都是個沒禮數沒教養沒出息的東西!”她聲音極大,那時候沈林歡並不是很能明白,她的借題發揮不過是說給沈伯謙聽的,她只是覺得腦子嗡嗡地響,像是一百只蚊子和蒼蠅一齊在振翅。

小保姆戰戰兢兢地站在角落裏,手足無措,幾次想去勸,又不敢,踟躕不前的時候,看著沈林歡,捂著嘴急哭了。

沈林歡記得自己輕輕沖小保姆搖了下頭,還對她笑了下,安慰她不要哭,你看,你充耳不聽,就可以了。你只是個保姆,拿錢辦事就好,不開心了也可以辭職。

可這個人是我媽,我都沒哭。

後來好幾天,父母都還斷斷續續在吵架,她回去再也沒上桌吃過飯。

晚上餓得眼冒金星,就捧著單詞書,拼命背單詞,一張一張寫數學卷子,再後來,餓久了,就沒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