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生死抉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也希望如此麽。”蓮翩高傲地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看他。

閆琰也跟著哼:“莫要信口開河,小爺可沒這麽說過。”

“那什麽定情信物的,又是怎麽回事?”蓮翩一臉不相信地問。

“……”

閆琰默了默,才無奈地笑道:“算了,沒什麽。”

說著,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眸光中流露出幾許復雜的情緒。

蓮翩順著他的視線看,似有所悟,喉頭一哽,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了句:“你該不會是想說,你這腿,以後怕是好不了了,不想我為難吧……”

閆琰低著頭,面色一紅就直接紅到了耳根,揉著膝蓋,半晌沒回話。

覺得自己可能是猜對了,蓮翩感到難以置信,他在意的,竟然是這個?

一時院內安靜下來,連只夏蟬的鳴叫聲也沒有。

良久,閆琰終於猛地一撐地,沒用人攙扶,自己站了起來,一拍胸脯,痛快道:“怎麽,你覺著小爺就好不了了?莫要小看了人,別說小爺肯定能痊愈了。就是不能痊愈,用一條腿,也照樣能保護得了你。笑話,小爺的身子都被你看過了,你還想不負責是怎麽著。如今想跑,是不是晚了點?”

說完,表情嚴肅地看著她,劍眉英挺,帥氣十足。

蓮翩愣愣地眨了眨眼,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樣一番話。回過神來後,鼻翼一酸,便飛快地別過了頭,掩住嘴來,才沒哭出聲。

閆琰慷慨激昂完,又抻脖子張望,促狹道:“啊……你哭了?”

蓮翩猛搖頭。

“我不信。”閆琰皺了眉,蹭上前來,拉過她的胳膊就要看,無語道:“哭什麽,小爺讓你負個責怎麽了,又不會虧待你。”

蓮翩抖抖胳膊,用力甩開他,不願意露臉,唾道:“呸,誰哭了,你以為都跟你似的,這麽大人還哭鼻子。快走開,男女授受不親,別碰我。”

“男女授受不親?”閆琰一挑眉,不滿道:“那你少碰我了嗎!”

“……”

這句話讓蓮翩絞盡腦汁,竟然也沒想出一句能反駁的話來,不由覺得,他這鬥嘴的本事倒是進步得快,惱羞成怒道:“無賴!”

說著起身就要走。還難得地,沒趾高氣揚,而是保持著低頭的姿勢,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閆琰有些明白過味兒來了,摸摸鼻子,咧嘴笑:“嘿嘿,你害羞了?”

“……才沒有!”蓮翩腳步不停,惱怒地吼了句。

“就有。”閆琰抱臂看著她,語氣歡快。

“就沒有!”被拆穿的蓮翩羞憤難當,一回身,順手就拿自己的繡框,胡亂往他身上丟。

卻被他靈巧地一偏頭,輕輕松松避讓開去。眉目英朗,微微有些胡茬,便染上了幾分成熟男子味道的陽光少年,挑眉回看,目光裏有幾分得意。仿佛在得瑟,看,你打不到我吧。

囂張的嘴臉真教人心煩,蓮翩也不管掉在地上的繡框了,扭頭繼續走。

這人……偷雞不成蝕把米,說得就是她吧。好好的帕子,挺寶貝地繡著,八成還是要當做定情信物送人的呢,就這麽扔這兒了。

閆琰無奈地搖搖頭,挪步去給她撿。

可是單腿施力,不好彎腰,糾結了半天,剛一碰到繡框,就不小心摔在了地上,牽動傷口,發出哎喲一聲悶哼。

已經走遠了的蓮翩腳步一頓,絞著衣袖,銀牙緊咬,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低著頭,又快步走回來了。

不知是因為閆琰確實命好到人神共憤,還是郎中之前對桑祈說的內容,只是醫術不精的危言聳聽,抑或是在他執著的信念支撐下再一次發生了奇跡。

總之在決定棄城離開之前,閆琰的腿腳已經明顯有好轉的跡象。走路的時候不再需要人攙扶,也能自行上馬了。

雖說小跑和大跳,還是太過勉強。但至少必要的時候,也能在馬上一戰,不會成為隊伍裏的累贅。對於這一點,他本人已經很滿足。滿懷信心,相信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一定能恢復颯爽英姿。

桑祈看著他一天天精神起來,覺得很欣慰。

更欣慰的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和蓮翩之間,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晏雲之和董先念一起,苦苦鉆研了戰術好幾天之後,終於擬定了一個方案,召集眾人安排各自的任務,準備收拾行囊,擇日離開。

各個領隊的將領,都裝備整肅,聚集在他左右,等待發號施令。

西昭的大部隊駐紮地,和平津城之間,還隔了一條白馬河。如果西昭人發現我軍離開,想要追擊,還要先行渡河,經過白馬河之後,再派騎兵從陸路進發。畢竟,他們的船只有限,走水路一次運不了多少士兵。而沿著白馬河西岸行進,從後路包抄,則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高聳入雲,連綿不絕的烏山,自古以來就在臨安城背後形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然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