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關於軍中的住宿分配問題(第2/3頁)

說完,還大度地擺了擺手。

閆琰又勒了勒韁繩,挑眉道:“看你這沒心沒肺的。我真是不明白,桑公剛辭世不久,你就能這麽有精神,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問題其實問得有點唐突,他也是脫口而出後才反應過來,趕忙又住了嘴,臉色尷尬地泛紅,往側旁看去。

桑祈卻沒有因為被提到了父親離世的事顯得很失落,抑或情緒低沉,只是低眸凝視著自己腰上纏的一圈白布,淺淺一笑,道:“對我來說,父親並沒有死。只要我還披著這戰甲,拿著這長槍,他就沒有離開。因為我身體裏,流淌的也是他的血啊,不是嗎?”

“而且,很奇怪,拿著這支槍,就總覺得,父親好像一直在我身邊似的,自然也就不難過了。”說著,她又一仰頭,朝他燦爛一笑,表示自己真的沒事。發辮在她的腦後隨著這個動作一搖一搖。

閆琰只覺被她身上鎧甲反射的光芒晃了眼,這才放心地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城門後,與大軍匯合。

桑祈發現晏雲之回了一下頭,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只見城樓上,嚴三郎、清玄君和蘇解語正並肩而立,來給他們送行。

嚴三郎和清玄君都一身縞素,以麻布系發,表示在為桑巍哀悼。周圍別無他人,兩個清瘦倨傲的白衣男子憑風煢煢而立,衣袂上下翻飛,看起來有幾分天地浩淼我獨行的愴然寂寥。

留意到桑祈,清玄君勾起唇角,朝她笑笑,做了個舉杯的動作。

意思是說,等她回來再一起喝酒。

桑祈也抽出一只手來,回了個一樣的姿勢。

嚴三郎則拱手抱拳,昂首挺胸,以一個標準辭別禮的姿態保持著,似乎打算一直恭送大部隊走遠。

這一次沒有踐行酒,沒有辭別歌,有的只有堅定的信任和厚重的囑托。

蘇解語的目光一直凝在晏雲之身上,只覺今天的他,格外英姿俊朗。而這樣一個他,也永遠不會再屬於她了。

於是只沉默地佇立了一會兒,便轉過了身去。

晏雲之在好友的目光中,繼續策馬前行,擡起一只手臂,朝後閑閑揮了揮,徹底與洛京作別。

桑祈和閆琰默默走在他兩側。

身後,有一支腰間都纏了白布的隊伍格外引人注目。在這一隊伍中,桑家軍的旗幟在秋日湛藍如洗的蒼穹下,再次高高飄揚。

今當做別離,不知何時歸。

原本應該情緒激昂的桑祈,心中也隱隱有著自己的擔憂。

臨去皇宮之前,讓董仲卿幫忙清點了一下人數。算上父親的舊部和分撥給她的兵卒,跟隨她的,大概有八千人。再加上大伯留下的三百精騎,和允諾回齊昌後再調撥給她的二千人,也差不多只有一萬。這個人數,和當年離開茺州前的隊伍比差了近一個量級。

其他九萬人,有一部分駐守在茺州,有一部分回到洛京之後就離開了桑家,有一部分不願追隨她而來,剩下的去哪兒了呢?

甄遠道怕是不光陷害了父親,偷了兵符,還帶走了父親的大半兵馬,真是好一招苦肉計!

並且,沒抓住他之前,父親的被害仍是個謎。這個對父親忠心耿耿,被父親視如手足的叔叔,又被誰人,許以了怎樣的利益,才突然倒戈相向?又是誰暗中煽動府上下人的悲觀情緒?仍然尚待解答。

但願隨著戰爭的進程,能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眼下她首要考慮的是,要對得住跟來的這些人,不能讓他們失望。

這樣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天色便暗了下來,大軍到達了第一個駐地休整。蓮翩來給她送水,也碰到了閆琰。

閆琰驚愕地上下打量著也換了身兵卒打扮的蓮翩,奇道:“你竟然也在這兒?”

“我怎麽不能在這兒了,小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蓮翩蹙眉躲避著他的視線跟隨,直往桑祈身後鉆。

“切,小姑娘家家的,不好好留在府上做飯,真是怪了。”

“家裏自有管家和傅先生照看,要我做什麽,我不是專門做飯的!我只負責小姐。再說,小姑娘家家怎麽了,小姐不也是小姑娘。”蓮翩臉一紅,尖聲反駁道。

“……”這話好有道理,閆琰無言以對,半晌才擠出來一句:“她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你倒是說說清楚。”蓮翩一看自己占了上風,把桑祈的頭往他這邊一撥,挑釁道。

“……”

桑祈一臉茫然,閆琰一臉無辜。晏雲之微微挑了挑眉。

蓮翩得意地笑了。

“得,好男我不跟女鬥。”閆琰哼了一聲,仰著臉坐到了一邊。

“是自知理虧,不敢說了吧?”蓮翩趁火打劫,依然沒放過他。

兩邊一看又要吵起來。

晏雲之趁亂挪到桑祈身邊,淡聲道:“昨日劃分了將士們的營帳,軍中只有你們兩個女子,便給你們單獨安排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