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成群結隊郊遊去

蓮翩過年這些日子忙壞了,對於這個提議自然恨不能舉雙手雙腳贊成。於是桑祈先成功勾起她的好奇心,方才提出要去可以,但要以給閆琰做奶酥餅來換。

蓮翩登時叉腰立眉,痛斥了一番她胳膊肘往外拐。怎奈人身自由的權力捏在人家手上,迫於她的淫威,還是不得不向惡勢力妥協,邊罵邊同意了這一交易。

看著她繃著臉傲嬌地進了廚房,桑祈忍不住偷笑,有種奸計得逞的暢快之感。

次日,主仆二人裝帶了些點心,換上春裝,坐馬車出了洛京城。

說起踏青的好去處,自然要屬城南的凈靈台。此地古時便有“凈靈天下幽”的美譽。將馬車停駐在山腳下,著木屐拾階而上,沿途古木夾道,花草鮮美,上有飛瀑濯石,下有山泉鳴澗,偶有幾只翠鳥在頭頂盤桓。

洛京的氣候,過了年便暖得快,雖初入二月,風卻已然從寒冷變得清涼。只穿一層厚實些的羅裙,簡單披個薄氅,也便不覺得冷了。

蓮翩腳步輕快,心情極好,又發揮出了資訊小能手的本事,拉著桑祈興奮道:“聽說這凈靈台,乃是上古真神在人間沐浴之所,山頂有凈靈池,池台呈乳白色,池水澄碧凈藍,煞是好看。並建有凈靈觀,觀內道長看面相流年可靈。”

“噗。”桑祈聞言輕笑,“是看流年靈,還是看姻緣靈?我看這春天來了,你是也春心萌動了吧。”

“去你的,就知道拿我消遣。”蓮翩面上一臊,瞪了她一眼,撇撇嘴,不願說了。

桑祈笑得眉眼風流,多情婉轉,還特地湊上去,悄聲念:“我好像看見,前日有人在繡新帕子。快跟我說說,你瞧上誰了?”

蓮翩蹙眉睨她,一臉嫌棄地將她推開來,嗔道:“我瞧上誰了?還不是因為你。拿了人家晏公子的絲帕,自己都用過了,染了血漬,還怎麽好意思洗洗去還。都是大戶人家,差不差那麽條臟帕……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形象著想,想替你繡個新的給人家。”

一提到絲帕,桑祈不由又想起了晏雲之,腦海中浮現出他月白清風的衣角,疏冷高潔的儀表,無意識地唇角勾了笑,半晌後才反駁她一句:“胡鬧,繡什麽新絲帕給人家,又不是要私定終身。人家潔身自好,連個荷包都不肯收,哪裏會要什麽帕子。若不方便原物送還,償點謝禮就是了。”

想想同樣在洛京少女的閨房密語中有極高人氣的二人。好友卓文遠從來來者不拒,笑臉相迎,端的不負風流之名。而晏雲之則恰恰相反,清名在外,原是因守身如玉只為一人。反倒更加令人傾慕仰觀。大概第一公子的名號得來,除了才華和皮相外,也是因為這份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距離感吧。

同樣是姿容絕世的美男子,做人的差距怎麽就能這麽大呢?

桑祈不由長嘆了一口氣。

蓮翩卻是不知她所想,還在念叨帕子的事。二人聊著聊著,便到了半山腰。

此處有一天然石台,可供途徑的旅人歇腳之用。桑祈剛想走過去,發現石台上已經站了幾個熟人。

個子嬌小,面如桃李,妝容明艷,著了一身碧色柳黃,色彩亮麗的間色裙,披鵝黃披帛,耳畔一對琉璃明月珰閃閃發亮的是宋佳音。清瘦纖長,貌美端莊,只穿了一身簡單而精致的丁香色長裙,披月白披帛,以光澤瑩潤的珍珠為飾的是蘇解語。

還有二三少女,桑祈叫不清名字,只覺眼熟,亦是各個裝扮鮮妍雅致。不消靠近,便能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清香。絕非平庸胭脂的香粉氣息,而是令人沉浸回味的雋永幽芳。來自她們打理秀發的上等頭油,潔面的桂花胰,沐浴之水中加的花卉,房中點燃的熏香……天長日久,已浸潤體內,凝匯成一股自身攜帶的體香。光是這氣味,便足以彰顯高貴。

還沒等桑祈感慨,自己的體質果然是有問題,出個遊都不安生,對面的宋佳音眼尖,發現了她,立刻臉色不喜,想來也做同樣感想。

兩相對立,每次都是宋佳音先沉不住氣,這次當然也不例外。朝她翻著白眼,明明二人還有一段距離,愣是鄙夷地朝後退了兩步,生怕她靠近似的,尖聲道:“蘇姐姐,卓姐姐,甄妹妹,快退開著些。阿祈來了,後面還不知跟了多少男子。當心我們等下上了凈靈台,都沒地方落腳。”

這等挖苦譏諷,含義齷齪的話,哪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該說出來的,蓮翩一聽便皺了眉頭,心道不好,恐怕又要掀起一場風波。

桑祈倒是覺著她這番話說得妙趣橫生,非但沒被激怒,反而失笑。

“阿音伶牙俐齒,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同行的幾人中,卓家姑娘本就是個平素不好與人親近的,與桑祈並無什麽交情,只在一旁眉目清冷地立著,看也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