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昏暗僻靜的休息室內,只聽得見清晰散碎的呼吸聲。

眼前沈瑯濕潤的紅唇如同一個無休止的引誘,肖聞郁曈眸中帶著諱莫如深的渴望,唇微微撤離,須臾又貼吻上去。她的齒關被唇舌抵開,箍著後腰一遍遍深吻。

“……”分開間隙,沈瑯終於騰出理智,勾著肖聞郁脖子的手挪到他耳邊,捏了下耳廓,含糊著鼻音,“再親不能見人了,肖先生。”

肖聞郁的耳廓很燙。

他沒說話,黯淡光線中,沈瑯捏他耳朵的手隨即被扣住,拉到唇邊,循著指尖吻過去。

“……”

以前沈瑯一逗他就耳朵紅,她總以為是他純情和情場青澀的緣故,現在……

沈瑯終於緩過勁兒來了。

一向長袖善舞的沈大小姐,人生第一回 ,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識人不清了。

像他這樣肌膚饑渴症一般的症狀,她到底,是怎麽覺得他純情的?

肖聞郁的鼻息近在唇邊,沈瑯剛理出思緒,眼看著又要被擾亂心思,偏頭稍微避開他的鼻息,提醒他:“肖先生。”

他盯著她,低低沉沉地“嗯”了聲。

“你長成這副模樣,親我一口都算是我占便宜了。”沈瑯與肖聞郁鼻尖相挨,軟著尾音笑,“你算算,到現在我占了多少便宜了。”

沈瑯雖然是笑著,但小指卻微微蜷起。這是她緊張時候的小動作,肖聞郁摸到她纖長細瘦的手指,沒再端斂著,接過話:

“既然是你占便宜,你緊張什麽?”他蹭過她的鼻端,眸底暗潮湧動,問,“是緊張占我便宜,還是緊張我?”

沈瑯:“……”

她幾乎能確定了。

她以前的的確確,是識人不清了。

沈瑯臉上淚痕未幹,白皙的膚色中暈著紅。肖聞郁撫上她的臉,替她擦去眼淚,問:

“沒有別的想問我?”

“……有。”沈瑯的唇紅潤泛腫,不浪了,虛心請教,“我訂了今晚七點半的餐廳——我們這樣子,要怎麽走出這間辦公室?”

半小時後,到了事務所的下班時間。

沈瑯辦公室外的這一片都是E組的辦公區域。最近E組商業園項目的施工圖任務不重,新項目又沒到趕報審圖的生死期限,所以基本全組人都貫徹著“下班不積極、思想有問題”這一宗旨,不到十五分鐘,人就走得差不多了。

等沈瑯出辦公室時,大廳裏已經沒了人影。

華燈初上。沈瑯戴著口罩,靠在辦公室門口,露出的一雙眼中帶著促狹的笑意,嘆息道:“可惜沒有見證人,沒人知道我今天把肖先生金屋藏嬌了三個小時了。”

肖聞郁垂眸看她,襯著燈色,深邃的眉眼是舒展的。

他微俯身,指骨抵著沈瑯的下顎,隔著單薄的一層口罩布料,指腹摩挲過她的下唇。低聲:“你把口罩摘了,說這話比較有說服力。”

“……”

以往沈瑯揶揄肖聞郁,他多數時間是不理人。現在不僅理了,還連著拆了她兩次台。

語噎片刻,沈瑯開口:“以前。”

肖聞郁回視她,等著下文。

沈瑯挺好奇:“以前我逗你的時候,你都在想什麽?”

她等了會兒,肖聞郁才接話:“想你。”

想抱她。想吻她。堵住她所有輕佻撩撥的話,只在夜深無人的時候,單獨說給他聽。

由愛生欲。這些話太直白露骨,到如今肖聞郁才泄了一小道口子,讓沈瑯窺視他心底陰暗不見光的那個角落。

“……”有時候打直球比彎彎繞繞的情話更撩人。沈瑯看他,覺得心上一塊軟肉像是被掐了下,半晌回,“肖先生,商量個事吧。”

“什麽。”

“下回你要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能提前打聲招呼?”沈瑯彎起眼睫,指了指自己的心,“你這樣,它都要跳著跟你跑了。”

肖聞郁眸色驟然深下來,俯視眼前戴著口罩嘴上還要撩閑的人,忍了忍再吻一遍的沖動,回:

“不是刻意要說給你聽。”

他情難自抑。

夜幕降臨,餐廳的侍應生將餐後甜品端上餐桌,躬身離開。

沈瑯吃得差不多,放下刀叉,問肖聞郁:“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不是沈家人的?”

肖聞郁將熱毛巾遞給她,才回:“剛出國的時候。”頓了頓,他道,“到美國的第一年,我才知道所有的事情。”

包括他是沈家繼承人這一點。

沈老爺子要栽培繼承人,必然會把沈家上下的背景底細都告訴肖聞郁。在美國的八年,肖聞郁步步為營,他有著心思縝密的商業頭腦,幕後又有老爺子推波助瀾,要實際控股公司,只是遲早的事。

沈瑯了然。

即使沒有沈立新那場車禍,肖聞郁也是恒新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肖聞郁沒打算瞞她,簡明扼要地淡聲:“小時候我被養在領養院,十歲被我第一任養父母接走,十三歲換了第二任,二十歲來到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