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頁)

“你在外邊等著。”撂下這句話,國舅爺便闊步走進診堂。

不一會兒手中拿了個碧色小藥罐出來。

二人回到客棧時,剛撞上有人退房。國舅爺趕緊要了這間上房,讓星河候著等人打掃出來,自己施施然回了房間。

屋裏的旖旎還在。

國舅爺往榻上看了眼,一夜折騰,那人已經睡著了。

他便凈了手,打開藥罐輕輕踱步到榻邊,小心地掀開被褥一角。

雁回剛闔上眼,就聽見刻意壓低的腳步聲,知是國舅爺回來了,正要說話,卻感覺那人掀開了被褥,溫熱的手心觸到了自己,她又羞又澀這下只好繼續裝睡了。

國舅爺塗抹藥物的手法很生澀,可偏偏似帶了一種蠱惑之力,他不慎觸碰到的地方都燃起了火苗。

直到他準確地找到患處。

好在屋內沒有燃燈,那初升的太陽也沒能照亮昏暗的房間,這才讓雁回瞬間漲紅的臉有藏身之處。

那藥膏抹上去冰冰涼涼的,一夜踏沓留下的紅痕得以紓解,卻止不住越來越重的喘息。

終於,那人上完了藥。

雁回聽見腳步聲漸行漸遠,繞過了屏風,直接躍進了放涼了一夜的浴桶裏,然後響起一聲‘嘖’,像是弄壞了什麽。

雁回愣了愣,再無法裝睡下去,她起身批了外衣,小步至屏風後,便看見國舅爺趴在浴桶邊,正拼湊著一張沾了水的書信。

可字跡已經被水糊成了一團,看不清其中內容。

感受到人形籠下來,國舅爺一擡頭便見一臉擔憂的雁回。

他尷尬了一瞬道:“阿回?”

雁回此地無銀三百兩地道:“我剛醒來……怎泡這涼水澡,天冷,莫著了涼。”

國舅爺應了,從浴桶裏躍了出來,掀起的水珠一顆顆摔在地上。雁回擔心他著涼,顧不得腳傷就去竹屜裏尋了毯子,往人身上裹。

裹到一半就被國舅爺止住,他把雁回放回榻上,自己拿著布巾子隨意擦了擦濕發。見雁回已然醒了,這才沒顧忌地點了燈放在案上,把弄濕的書信平鋪在旁。

“這是謝昀讓星河拿給你我的。”

國舅爺邊說著,邊拿燭火烤了烤書信,烤過後定睛一看,書信上字跡還是模糊,但依稀可辨幾字。

太後,病重。

雁回往書信上看了眼,她從京都到酈城前已命了陸安往皇家寺廟去,陸安說太後是有心病,這謝昀已經安然無恙地班師回朝,不曾想太後的病還是每況愈下。

許是驚聞了皇後與國舅爺雙雙遇難的消息,加劇了病情。

雁回心有愧疚,也明白謝昀為何將這事透露給自己。

她倒是已讓暗衛阿君往雁家帶了消息,不管家裏人如何責罰自己,她都受得。只是這些年來,太後待她不薄,太後那兒她實在是不知如何去面對。

國舅爺看出雁回的擔憂,便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加緊腳程回去看看。”

雁回頷首。

不僅是他們,謝昀也加快了回朝速度。

回至京都,謝昀直往皇家寺廟去。

皇家寺廟中,顆顆樹木應了秋季,已經枯黃。

謝昀遣退了旁人,往太後所居的房間去。本病得不能行走的太後一見謝昀,混濁的眼都明亮了些,她拉著謝昀的手哽咽得久不能言。

謝昀拍了拍太後的手,親自取過藥要喂太後服下。

太後推開謝昀,哽咽了許久才幽幽地道:“哀家這一生不求其他,只求我兒順遂。”

謝昀無奈道:“朕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了這裏。”

太後瞪了他一眼:“皇帝突然帶兵往酈城去,哀家不知你真正的心思?你念著與樂魚叔侄情誼,劍走偏鋒,要為他正名,可皇帝可曾想過,若張炬不受控制說出當年實情,這江山你還能不能坐穩!”

謝昀一時沒作答。

過了許久他才道:“斯人已逝……”

太後毫不留情地打斷:“哀家在皇家寺廟守了他多少年?他這一遭離了京便丟了性命?便是當年在大漠樂魚都能活著回來,現如今一些不起眼的賊匪能要了他的命?”

謝昀凝著太後。

太後笑了笑問道:“皇帝,你告訴哀家,樂魚是不是與皇後一齊走了?”

謝昀不答。

太後便固執道:“你若不告知哀家實情,便是與哀家離了心。既如此,哀家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謝昀嘆息一聲,將藥重新端給了太後。

答案已在不言中。

太後愣了愣,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指著謝昀的鼻子怒道:“皇帝可曾想過,這事傳了出去,皇帝可是要遭天下人恥笑的!”

謝昀疲憊地看著太後:“母後早就知曉畫像中的人非朕了吧,母後心疼舅舅怎會瞧不清畫中人是誰?”

太後一怔。

謝昀揉了揉脹痛的額角:“朕想過,為何先帝要改了這畫,要讓全天下人誤以為皇後……雁回傾心之人是朕。從先帝看到這畫時,朕、舅舅、雁家就成了他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