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融會貫通

翌日醒來, 趙錦諾只覺昨晚好似迷迷糊糊做了一宿的夢,大抵應是暖意動人的夢,醒來的時候, 嘴角還掛著清淺笑意, 只是記不得夢到什麽了。

她唇瓣微微勾了勾,仿佛同阮奕成親以後,連夢都是甜的。

她想起昨夜她在小榻上等他,困極睡了, 後來似是阮奕回來抱了她到榻上入睡的,那時他還同她在一處,也將手習慣性環在她腰間。她身側的被褥裏沒有旁的暖意, 他要麽昨夜沒睡在這裏,要麽便是起來許久了。

趙錦諾和衣起身,昨夜睡得極好,一身清貴慵懶,好像大婚當日折騰的倦意都在昨夜這一覺裏緩了去。

她俯身穿鞋,衣裳摩挲得窸窣作響。

屋外伺候的丫鬟聽到, 輕聲問了句, “夫人可是醒了?奴婢打水伺候夫人洗漱?”

“進來吧。”趙錦諾溫和應聲。

宴相喜靜, 相府中伺候的下人一向不多, 丫鬟更沒幾個, 她對月牙有印象, 聽得出是月牙的聲音。

早前在書齋的時候,月牙便來書齋送過幾次果盤,那時宴相在同阮奕一道下棋,她同月牙說過幾句話,不算陌生。

趙錦諾忽然反應過來, 可是因為如此,宴相才讓月牙來她屋中伺候的?

她眸間微暖,宴相的細心,大都如春風化雨,潤物無聲。

月牙端水入內時,趙錦諾往屏風後走去。

昨日新人敬茶,她與阮奕的衣裳都依著敬茶明艷而隆重,敬茶禮一過,便要換下來。他們昨晚歇在相府,家中晚些時候讓人取了衣裳送來相府來,趙錦諾便在屏風後更衣。

月牙放下水,恭敬道,“夫人,月牙在屋外守著,夫人有事吩咐奴婢一聲,奴婢便進來。”

趙錦諾應好,屏風後,見月牙的身影撩起簾櫳出了內屋。

今日不是什麽特殊日子,衣裳,發式和妝容都無需假手於人,她洗漱好,見屋中還置了女子用的妝奩和胭脂粉黛,應是早前傅叔安排的。

趙錦諾唇角微微勾了勾,銅鏡前,她纖手將青絲綰起,發間別上了昨日宴相贈給她的那枚素玉簪子,今日晌午前還在宴府,正好應景。她本就生得好看,便是淡妝也頗顯幾分明媚,這枚素玉簪子帶在她發間,又同她今日的淡妝和淺色的衣裳相宜。

趙錦諾撩起簾櫳,緩步出了內屋,今日要去容光寺祈福,府中送來的衣裳,顏色大都淺顯清新。聽阮奕早前的意思,娘是希望他們在容光寺內留宿一日。聽聞京郊武陟山的容光寺素來靈驗,娘是想讓阮奕去還願,順帶多沾些佛氣,好保佑他二人往後諸事順遂。

月牙朝她福了福身,應是知曉阮奕不在屋中,而她也要問起,“夫人,公子同相爺一處,在書齋苑內說話。”

趙錦諾疑惑,“宴相沒去早朝嗎?”

月牙應道,“早朝五日,另行休沐兩日,今日正值休沐日,相爺慣來醒得早,公子說他去陪相爺說會兒話,囑咐奴婢先不要叫醒夫人,讓夫人多睡會兒,等夫人起了,便請夫人去書齋處,一道用早飯。”

趙錦諾應好。

此處是知瀾苑,知瀾苑離藏書閣和宴相的書齋都不遠,趙錦諾記得去書齋的路,屋中還需收拾,趙錦諾沒讓月牙陪著一道。等到書齋苑中時,見宴相和阮奕在書齋苑中的暖亭內對坐,一面下棋一面說話。

阮奕背對她,宴相面對她,她撩起小徑上的低枝探出半個頭,宴相正好見到,遂笑,“醒了?”

阮奕也轉眸看她,“不多睡會兒?”

她嘴角噙著笑意,“睡好了。”

踱步上前,在二人一側的位置落座,也正好聽到他二人先前的談話似是以宴相的一句結束了。

“東宮此番讓你任鴻臚寺員外郎,迎接南順使臣,日後應當也是讓你應付南順的意思。南順新帝登基一年,行事多讓人捉摸不透,此番南順國中的使臣也好,還是後續讓你出使南順,禮尚往來也好,都需小心謹慎。”

阮奕應好。

他們二人還要去容光寺,宴書臣喚了傅織雲擺早飯。

暖亭中有幔帳,早飯可以就在暖亭中用。

自先前宴叔叔的一番話後,阮奕心中便未曾平靜過。自從東宮讓他入鴻臚寺,迎接南順寧遠侯起,他始終覺得哪處不對。

印象中,早前來蒼月京中的確實是南順國中的寧遠侯,也是十月上旬入京的,當時同範逸起了爭執,鬧到陛下跟前,陛下還氣了一場,寧遠侯也一直在南順京中呆了一月,十一月陛下忽然病逝了,當時寧遠侯還在京中。

這是上一世的軌跡。

這一世,寧遠侯也是在十月上旬即將入京。

他早前說服了範逸,同範逸商議,由範逸出面,借範逸之口說做了一個噩夢,說了上一世陛下病逝後蒼月國中十余年的動蕩,陛下應是聽進去了的。聽範逸說,尤其陛下是聽到皇後操勞幾年後也去世時,陛下良久都沒有說話。而後喚了太醫仔細診治,也遵了醫囑安心調養。就連早前鬧出戶部醜聞的陸建涵,還有盛家另外兩個女婿,陛下都直接調了卷宗,命大理寺會審,全然不像上一世,被兩家捧了盛家太老夫人牌位到跟前,措手不及,本就久病多日,當場氣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