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於心然起了疑心, 本急欲回芙蓉軒質問一喜,被皇帝蠻橫打斷後清醒了幾分。這兩日來不論刑部的人如何審問,一喜閉口不吐露只字, 若徐雁秋真是她哥哥, 她既然能隱瞞一年,也必定死都不會出賣他。

難怪一喜總那麽緊張著徐雁秋的安危,於心然只當她暗自愛慕。可若他們真是親兄妹......於心然自然而然地將許多事情聯想到了一起。

“徐雁秋方才看起來是有急事求見臣妾麽?”她回過神,雙手反扣住皇帝雙臂, 仰起頭質問。

皇帝正一口怒氣卡在胸口,哪裏聽得了他的貴妃張口閉口地徐雁秋,她都不曾喊過他的名諱。

“皇上、唔”

於心然正要再問, 剛張口便被俯身而來的人堵住了唇,皇帝掙脫了她的雙手,一雙手臂強勢圈住她的腰收緊。她恍若渾身被枷鎖禁錮了般,不止如此,他步步緊逼,她倉皇後退, 直至後背撞上東墻, 才停下。

“皇上!”

許久才得了片刻喘息工夫, 於心然被吻得雙眸濕漉漉地。瞬間側頭避開了皇帝帶著譴責之意的灼、熱視線, 他緊鎖著眉頭望著她, 如同她又犯了什麽滔天大罪。

“他是有急事要同你說, 朕訓斥他他都死賴著不走,寧願不要性命也求見你一面,看來是真將你放在心上了。”皇帝面上冷漠至極,語氣中滿是鄙棄,“可朕偏不讓你們相見!”

最後半句話有咬牙切齒、棒打鴛鴦的意味。

聽他這麽說, 於心然肯定了幾分方才的猜想,徐雁秋同一喜若非兄妹,必定也脫離不了幹系,徐雁秋急於見她一面,定是因為聯絡不上一喜才如此緊張。

現下自己也不必急躁,該急的是徐雁秋,她懲罰自己的宮婢女合情合理,不見他徐雁秋又如何?!

如此想通之後於心然冷靜下來,“徐雁秋並未將臣妾放在心上。”

“那你呢?你將誰放在心上了?”

皇帝知道貴妃最看重她的七妹,徐雁秋又是差點成為她妹夫之人,現下於欣然沒了,徐雁秋在她心裏也成了不可磨滅的存在,地位遠勝於他這個皇帝。

於心然倔強地別過臉不去看皇帝,幾乎可以確定徐雁秋一直以來在利用自己,至於牽扯到哪種程度,暫時想象不到,“臣妾同徐雁秋之間清白,並無任何、”

“正因為如此,朕才這麽痛苦!” 皇帝失態打斷她,被她這幅無所謂的態度徹底惹惱。徐雁秋同她止於禮並無任何逾越之舉,清清白白,可心呢?她的心和她的情感是他唯一永遠無法掌控之物,即使相隔千裏也斬斷不了的情意,他一想到此處便如烈火焚心般痛苦。

於心然被皇帝這這一句吼給震懾住了,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那朕呢?朕的心該怎麽辦?”皇帝躬身湊近她側顏,又壓低了聲音恍若耳語般輕聲問道,更像是在向她索要什麽乞求什麽。

腦子裏滿是權謀,心裏卻空空蕩蕩的。深淵般的皇宮,貪婪的人心,即使再壓抑再隱藏也困不住滿腔的愛意,如光一般在細小的碎縫中透出。對於君王來說,剝離這層偽裝,直白地將自己的心事袒露在外是一件十分危險之事。

“朕一想到你和徐雁秋,朕幾近窒息。”

因為一喜和徐雁秋的事她腦子已經如同一團亂麻無法思考,也沒有精力再去揣度皇帝的意思,他何來的痛苦?於心然雙唇顫抖著,到了這般田地她也無妨告訴他,“臣妾夾在你和淑妃之間,也喘不過氣來!”

兩人似陷入一片陌生的沼澤,料是天下之主也不知該如何掙脫,從前一切都相安無事,如今越是掙紮越是在意便越痛苦。

等於心然再次回過神,皇帝已經圈著她的腰將她整個提起來,如驟雨般的吻鋪天蓋地地侵襲而來,她根本無力招架。

這只是一種發泄的方式,當所有洶湧退去,片刻滿足之後留下大不過是心中那愈加無法彌補的空虛。

於心然知道,皇帝也知道,此刻他卻只想追求那瞬間。

次日清晨,她自龍塌上輾轉醒來,床邊幔帳拉得妥帖,將這一方天地於外面完全隔絕開來。透過輕薄幔帳,見皇帝已經穿戴完畢,雙手浸在大太監端著的銅盆之中慢條斯理地洗。

“皇上,徐大人又來了,跪在靈兮殿門口。奴才們勸不走。”大太監支支吾吾稟告。

皇帝輕嗯了聲,拿過布巾擦幹手,示意大太監出去吧。而後他將布巾一扔,直直地朝著床榻走來。

於心然趕緊裝睡,只聽見幔帳被大力撩開的聲響。

“別裝睡了。”皇帝捏了捏她腰,“不就是見一面麽?朕還沒那麽不大度。”

於心然只能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人哪裏還有昨夜瘋狂樣子,又恢復了溫文爾雅、氣度非凡的模樣。皇帝看了看了眼塌上精神萎靡弱不禁風之人,伸手要撩她臉頰邊的鬢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