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回到星闌閣, 於心然單獨叫一喜到房中,“究竟怎麽回事?不是叫你去把瓷罐中的東西埋了麽?!”

“奴婢聽從娘娘吩咐去後山埋了,其他的事奴婢也不知情。”

“那你方才說得頭頭是道。”

“娘娘, 宜枝送去禦膳房的藥有問題, 不論她是否無辜,橫豎保不住了。”一喜跪在她膝邊戚戚然道,“奴婢那樣說才能保全娘娘和自己。”

她說得沒錯,不光宜枝一人, 經手那碗藥的奴才們怕一個都活不下來,“你先起身。”於心然伸手將一喜扶起。可是心卻無法靜,手壓向胸口, 掌心之下的心跳恍若擊鼓。

難道宜枝一直以來都在伺機弑君?冷宮之時她跪在門前求著自己帶她出去,也是這個目的?

“娘娘,侯夫人求見。”門外宮人剛稟報,房門就被大力推開了。

“欣然出了什麽事?怎麽就被關起來了?”侯夫人叫嚷著,伸手掀開內室的簾子沖進來,雲鬢微亂, 怒目而視, “你對你妹妹做了什麽?!”

“母親該問問欣然做了什麽事?”於心然驟然站起, 示意一喜, “告訴侯夫人, 方才發生何事。”

待一喜原原本本說完, 侯夫人怒意更勝,“一派胡言,那叫宜枝的宮人在何處,她定聽了你的教唆汙蔑欣然,我女兒她怎麽可能、”

“怎麽沒可能?她手中的毒藥怎麽來的?母親你與我心知肚明。皇上仁厚, 顧全於家並未遷怒,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父親還在受審查,母親要叫於家上下更不得安寧麽?”

侯夫人第一次見於心然這般強勢模樣,淩厲雙眸透著驚詫,“你從前的乖順聽話竟都是裝的。好啊給我等著,我非要審問那個敢汙蔑權貴之女的賤人為欣然翻案不可。回頭再來收拾你!”

侯夫人轉過身氣勢洶洶地離開了星闌閣。

於心然怕事情再起波折,也要去山下所設的牢房。只是還未上馬車就傳來了宜枝在牢中自縊的消息。

她既然是人證又是罪人,如此一來侯夫人就再無為欣然翻案的可能了。

傍晚又有消息傳來,“娘娘,侯夫人去禦書房面聖。皇上不見她,只命人將其押回京城清涼庵裏靜修。還、”

“還什麽?”

“還下了聖旨,處死六小姐。”

宜枝自縊,皇帝幽禁侯夫人、處死嫡妹。皇帝強壓之下,這件事就這麽塵埃落定,倒是一點沒牽連到自己,於心然怔怔地,手卻不自覺抖動起來捂住嘴,漸漸淚流滿面。

“那道聖旨古怪。”

“怎麽?”

“並未提及六小姐的名字,只說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抓住了春獵刺殺皇帝的幕後指使,說其刺殺不成還下毒謀害,即日押回京城斬首。”

皇上竟將這裏兩件事全推到嫡妹身上去,還掩其身份。是要息事寧人的意思?難道說他放過了於家,也不再追查華家。

不出所料,經連多日的審查,父親終於安然無恙地回來。

到了六月初,在發生了這連串的荒謬事之後,皇帝已然無心在幽州過夏,只等皇後壽宴過後便啟辰回京。

謝清真正掌了六宮之權,大張旗鼓地改了許多規矩,惹得皇後時不時發怒。而於心然無事可做,白日裏便被皇帝拘在書房之中抄書。

即使在此山間,天氣也漸漸悶熱。於心然抄著一個時辰便有些犯困,遂趴在禦案邊躲懶,偷偷瞄了眼皇帝。

“困了就去內室休息。”皇帝漫不經心道。

自那日之後他再也未提及相關的只言片語,她也不問,同往常一般,這些見不得人的事被不著痕跡掩蓋起。即使有知情人茶余飯後談論,也被當成半真半假的野史聽。

“皇上抱臣妾過去。”她半個身子伏在禦案上,手伸向皇帝妥一絲不苟的衣襟。

還未觸及便被握住了手腕,“放肆。”皇帝斥責,蹙了蹙眉頭,棱角分明的臉上神情肅然。

剛想縮回手,身子感覺一輕,下一瞬皇帝就起身順勢攔腰將她抱起,整個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穩步往內室走去。她怕跌倒,一雙玉臂攀上皇帝的肩,走動間忽得瞥見半掩窗外一抹奪目的紅色。

“朕陪你睡會兒。”皇帝將她放到塌上,雖嘴上這麽說,卻傾身吻下來。她勾著皇帝的後頸略微起身回吻,鮮少如此主動。

一吻終了,皇帝眉眼盡舒展開來,“愛妃不是困了麽?”

“可皇上不讓臣妾睡啊。”於心然嬌嬌回道,眼中眸光流轉,輕咬著唇,欲說還休地勾引。

“晚上朕再、”皇帝話說了半句,於心然的手探入他衣襟,惹得皇帝眼神瞬間變幻,按住她不安分的手,“貴妃放肆。”

她還能更放肆些,不管不顧地再次印上他的唇。

“皇上親親臣妾。”

話音剛落整個人被一雙鐵臂從塌上撈起來,皇帝坐在塌邊,放她到腿上的同時扯了於心然的金簪,青絲傾瀉而下,“以美色惑君,愛妃該當何罪?”說完便狠狠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