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於心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徐禦史他......求臣妾將妹妹嫁給他。”好不容易她憋出這一句。下一瞬皇帝的眼神已經在深究她的言行。

須臾, 他的眉眼舒展開來,松了口,“今日例外, 日後即使與貴妃親妹成了親, 朕也不準你再踏入貴妃寢殿半步。”

徐雁秋如蒙大赦立即磕頭退下。

謝天謝地,他沒有懷疑別的什麽,於心然也立即為自己找了個借口要開溜,“臣妾去命人煮醒酒湯。”

皇帝略顯粗暴地扯住她, 像是並不打算讓她蒙混過關,“他為何碰你手臂?”

“因為臣妾沒答應他,他心急。”

“不答應?貴妃難道不是一直想把你妹妹嫁給徐雁秋?”

皇帝怎麽什麽都記得!

“事關女孩家的矜持嘛, 他向臣妾求娶妹妹,臣妾怎麽能輕而易舉地答應呢?總要推拖一下再答應的!”於心然雙手叉腰硬氣起來,仰著頭與皇帝對峙。

“欲迎還拒的意思?”

“唔”於心然都被問煩了,趁機轉移話題,這會兒花園裏沒有其他下人,她抱住皇帝的手臂搖了搖撒嬌道, “到時候臣妾妹妹出嫁, 皇上出一份嫁妝好不好?”

此時皇帝臉色才稍霽, “自行去國庫裏取。”

正當她僥幸之時, 皇帝話鋒一轉, “貴妃《周禮》抄到第幾章了?”

“好像、好像已經抄完第三章了。”

“明日開始, 每日下午來禦書房繼續抄《周禮》。”

“為何?!”她心境瞬間崩潰。

“朕說過不要與臣子來往,更不準隨意見其他男子,貴妃從來都不肯聽,朕只能小懲大誡。”皇帝一本正經地教導。

怎麽又是抄《周禮》,簡直畢生噩夢!

第二日下午, 皇城終於落下今年初雪,整座宮殿白雪皚皚望不到頭。

於心然又被困在了禦書房裏抄書,皇帝不許宮人在書房裏燃炭火取暖,她只能一手捧著琺瑯小手爐,一手握著筆安靜抄書,寫了一會兒右手去撫手爐取暖。

禦案上的折子堆成了小山,她用余光瞄見皇帝翻開本折子後看了好長一會兒,眉頭蹙緊,來回看了好幾遍終於合上往桌上一扔吩咐殿外的太監,“去把左都禦史給朕找來!”

門外大太監得令匆匆去辦。

她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皇帝為前庭之事如此生氣,停下手中的筆怔怔地看著他。

皇帝終於想起書房裏還有個她,視線移向她後轉換了語氣溫和道,“你先去內室休息。”

於心然巴不得立即消失,捧了小手爐往內室走,心裏疑惑究竟是何事惹得皇帝如此發怒,她輕掩了內室的門,透過縫隙看向外面。

左都禦史很快便神色匆匆地趕來。

“你與禮部侍郎許知禮是什麽關系?”見了人皇帝反而不怒了,神色平常地問道。

左都禦史立即跪下回道,“臣與其是......是連襟。”

“連襟?今日有人參了他一本,條條罪狀觸目驚心,你看看。”皇帝揮手將桌上的折子扔下去,“說許知禮貪汙受賄三萬兩白銀,欺人孤兒寡母,私占人西郊田產已有半年之久。苦主擊鼓狀告至府衙,這事到了都察院便再無任何消息。你替你連襟壓下來的?”

左都禦史一聽這話當場嚇得面色慘白,“臣冤枉!臣不曉得此事!兩家平日、”

“你不知曉?一個京官在皇城中如此狂妄橫行,你身為禦史說你不知曉?朕要你們都察院有何用?”

左都禦史被訓得已經瑟瑟發抖,匍匐於地。

......

“你現在就去查,兩日之內朕要個結果。若辦好了朕不追究你,若敢有絲毫包庇,你與他同罪論處!”

皇帝又不留情面訓斥了好一會兒,最後左都禦史還是大太監叫人給扶出去的。

禦書房裏再次靜了下來,皇帝閉目背靠著龍椅不知在想些什麽。於心然立在內室的門口遠遠看著他不太敢回去禦案邊。

禮部侍郎只是貪汙都惹得他如此發怒......她不免想起昨日與徐雁秋的對話,他說要彈劾王家兄弟。

若他查得沒錯,母親極有可能為侯夫人所加害。只是侯夫人娘家實在顯貴,雖然其父已逝,她還有三個兄長,除去之前下馬的禮部尚書,另外兩個兄長官職都不低,如此堅固的後台,以她一己之力怕是永遠查不清此事、報復不了侯夫人。

可是若徐雁秋能彈劾成功,一步一步去了王家的權勢......

“愛妃過來。”驟然響起的聲音將她思緒拉了回去,皇帝終於再次想起書房裏還有個她。

猶豫了一瞬才慢慢走到皇帝身邊,他突然拉過她的手腕將她抱到懷裏,“貴妃給朕暖暖。”

方才還在訓斥臣子,這會與她說話語氣全變了,溫和平靜又帶著點漫不經心。

皇帝微微低下頭抵在於心然白皙修長的脖間,像在汲取她渾身暖意。今日天寒,午時都快過了雪依舊沒有停。她著了件厚厚的狐毛滾邊錦袍,皇帝本握著她的腕,冰涼的手不松開反而順著探入她寬大的袖口,激得她也起了一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