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睡意濃重,本要酣睡至天亮,腦子裏有個聲音突然提醒她,醒醒,你腦袋要掉啦!

掉腦袋?於心然猛然驚醒,從禦案上起來,她怎麽睡著了?!她方才趴在皇帝正在閱讀的折子上!

而此時......皇帝手中的筆已經擱回硯台,往後靠到龍椅,不知道看了她多久,“醒了?”

她妨礙他看折子了,於心然立即反應過來,方才可是大不敬之舉啊,弄不好要掉腦袋的,於心然呼吸一窒,“臣妾立馬去抄書。”她今日做了太多蠢事了。

此時是皇宮最靜謐的時辰,宮門已關,主子們都歇下,宮人還未早起,唯有守夜的人低著頭一聲不響地守在禦書房門口。

“不必抄了。”皇帝捏了捏眉心,神情似有一絲疲憊。

不必抄了?那意味著她算是躲過這一劫?於心然心裏頭沾沾自喜,起身恭敬了行了一禮,“臣妾告退。”

“今日就隨朕宿在書房吧。”

“......”也好,這裏距自己的芙蓉軒還有一大段的路,深夜寒意襲人,若得了傷風那就不好了,皇上偶爾還是體貼她。

洗漱後,於心然爬上書房的龍塌,頭沾到枕頭的那一瞬間忍不住感慨,今日她過得實在不容易,終於能睡了。未過多久皇帝也上塌來,伺候的宮人放下幔帳,熄了燈之後退了出去。

於心然閉起眼睛,為了更安心些她甚至悄悄轉過身面對著床內側。

馬上就要入睡之時,一個不輕的力道鉗制住了她的腰,滾燙的胸膛貼近她。於心然猛然睜眼,警惕起來,她不確定皇帝只是想要摟著她睡還是有別的什麽意思。

直到纖弱的肩膀被掰過去按到塌上,她才分辨清楚,皇帝根本就不想放她好好睡覺,這雙手遊離到腰身上,力道比往常更重。

“貴妃四兩撥千斤之計,用得十分大膽。”皇帝突然道了一句,熱氣噴灑在她脖頸邊,是什麽意思於心然心領神會,側過頭去不敢出聲更不敢回嘴。

“而且還很倔強,你這樣的若是上戰場成了俘虜,一定不會投敵。”

皇帝自顧自地說話,也不管她是否在聽在回答,解她扣子的動作漸漸慢下來。於她而言,即將而來的哪裏是一場歡、愛,而是一場淩遲,他這是換了一種方式要叫她承認犯下的罪。

皇宮,天下權力的中心,從來都不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皇後可以發怒隨意打罵嬪妃,淑妃可以恃寵而驕自閉宮門,到她就不行了,稍微些許行差踏錯,立馬就會被人撕個粉碎,所以她害怕,只敢躲在暗處使這詭計,卻依舊被皇帝輕易識破了。

坦白好了,坦白吧,皇帝追責之心如此堅定,還是早日認罪吧。於心然承受不了放棄了抵抗,她很困又很想哭,像她這樣從未被任何人偏愛過的女子,大概只配做別人的墊腳石。

“臣妾有罪.......”咬了咬牙,她很艱難地吐出這四個字來。

“愛妃何罪?”

皇帝已經解開了她一半的扣子,停下手上動作來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於心然抹了抹眼角的淚,內心掙紮了一會兒才提起勇氣,“是臣妾的錯......臣妾知情不報!那日臣妾四姐來宮裏一趟,她從母親口中知道了舅舅禮部尚書泄題一事,希望臣妾能在皇上面前告發舅舅,臣妾顧念親情並未向皇上說出實情。”

她死也要拉個墊背的,自己恨侯夫人王氏也非一朝一夕的事了,若能拖著一起死是最好不過!

果然等她說完,殿裏久久的沉寂。泄題一事鬧得這麽大,皇帝定會發怒,最壞的情況就是皇帝要了她的命,死就死了,反正這樣的人生,她也過不好。

“啊。”這麽哀怨了一會兒被突如其來的疼痛弄得驚叫出聲。

白皙的脖子被一口咬住,於心然驚得雙手掐住皇帝的手臂。皇帝竟然是什麽話也沒說,也沒有命人去捉拿王氏。這樣粗暴的反應對她來說根本猝不及防。

唇被咬破了,混亂間被翻過身以一個令她羞恥的姿勢承受狂風暴雨。昨夜因著背書一夜未眠,眼下的漫漫長夜裏她大概也別想睡了。

醜時過後,於心然累得伏在龍塌上輕喘。擡眼便是皇帝略帶著薄汗的精壯胸膛,他起身去沐浴。

雖然她又困又累,可還是強撐著從塌上起來預備跟上去。

“回你的寢宮去,貴妃。”皇帝未回頭,只留下這麽寡淡的一句話。

這個時辰趕她走?明明他剛才還......於心然站在原地,覺著自己真像個傻子,有時候在塌上雲雨之時,皇帝的雙眸那麽明亮地注視著自己,她總有種皇帝似乎有些寵她的錯覺,還是自己想多了。

***

中秋將近,皇後和淑妃都不理事,只能由於心然來主管準備中秋家宴,這麽一來好幾日因禍得福逃過了背書的責罰。

中秋之日戌時,殿內一切布置妥當,皇室宗親出席,淑妃和皇後前後腳赴宴。這二人之間的血仇真就結上了,眾人只規規矩矩地行禮,不敢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