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聽說您最近消瘦了許多, 所以特意給您找來了一位醫生。”吉斯公爵夫人早就習慣了老母親油鹽不進的樣子,所以在短暫地吃虧後,便有意避開了容易挑起勒妮公主怒火的話題,只是以女兒的身份去關心自己的母親。

然而勒妮公主並不吃吉斯公爵夫人的這一套, 甚至覺得吉斯公爵夫人就是其父拿來要挾自己的工具人。

黃鼠狼給雞拜年, 能安什麽好心嗎?

“讓那醫生趕緊滾。”勒妮公主還沒等吉斯公爵夫人將人叫進來, 就先呵斥道:“吉斯公爵的那點小心思, 想弄死我就直說,不必這麽繞彎子地找個無辜之人來背鍋。”

勒妮公主窩在柔軟靠墊裏,將本想好好說話的吉斯公爵夫人鬧了個沒臉:“我要是在醫治中死了,你那心懷鬼胎的邪惡丈夫就理直氣壯地說我是死於不可治愈地疾病,然後讓那些可憐的,追求真理的人們無法為我伸張正義。

說到這兒, 勒妮公主還歪了歪頭,語氣又冰冷了幾分:“能被你丈夫找來的醫生肯定也不是什麽貴族或是身名遠揚的學者。你要是還對那個可憐人抱有一絲絲的憐憫之心,就趕緊將他送走。”

勒妮公主可是上一任費拉拉公爵夫人, 所以在丈夫的宮廷裏見過不少陰謀詭計。

若論玩弄權術的能力, 勒妮公主的丈夫即便比不上他那個大名鼎鼎的舅舅凱撒.波吉亞, 但也不是吉斯公爵所能比擬的。

況且凱撒.波吉亞也並非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至少勒妮公主在讀過《君主論》後,便覺得吉斯公爵連凱撒.波吉亞的三成都未學到, 而凱撒.波吉亞要是生在吉斯公爵的家庭裏, 興許法蘭西早就改朝換代了。

“母親, 我相信弗朗索瓦(吉斯公爵)並沒有至您於死地的念頭。”吉斯公爵夫人也不能強逼勒妮公主接受治療, 所以好言相勸道:“他就是給您看看, 也不會給你開藥或是進行放血治療。”

“我應該在你小時候就加強你的語言訓練, 以免你變成個連法語都聽不懂的蠢貨。”勒妮公主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 然後起身從抽屜裏拿了幾塊古舊的, 印有弗朗索瓦一世頭像的硬幣,讓吉斯公爵夫人轉交給那個白跑一趟的醫生。

“讓他趕緊走吧!”勒妮公主下逐客令道:“給我看病的錢可不好掙,同時也替我給吉斯公爵傳幾句話。”

“如果他打著將我弄死在巴士底獄的主意,那麽我也有辦法讓全歐洲都知道‘吉斯公爵暗殺勒妮公主’的消息。另外,我以母親的身份給你一句忠告。”

勒妮公主無所畏懼地盯著吉斯公爵夫人的眼睛,令後者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權力的遊戲裏容不得你到處討好,努力去當和事佬。”勒妮公主也不能怪自己的女兒,她只是可惜自己沒能早點將兒女帶離丈夫和吉斯公爵的魔掌,同時也可惜自己的女兒並不是加爾文教的中堅力量:“你丈夫所推崇的羅馬教皇就是最好的例子。”

勒妮公主要是站在吉斯公爵面前,絕對會將自己的女婿氣得拿刀砍他:“兩面討好,多方妥協,結果英格蘭不理他,西班牙和法蘭西嫌棄他對異教徒過於仁慈。”

“縱使教皇是上帝的使者又如何?該爆發的意大利戰爭,懶得去給的面子,又豈是教皇所能阻止的?”

勒妮公主喝了口冷水,沖著吉斯公爵擺擺手道:“你走吧!以後別來看我了。”

“你擺出這副兩頭不是人的樣子,不僅我看得心累,估計派你來的吉斯公爵也是憋了一肚子火。”

“法蘭西宮廷沒學到意大利的人文主義,倒是將亞歷山大六世的腐敗進一步地精神發揚光大。”勒妮公主記得路易十二去世時,法蘭西宮廷裏還沒有今日的奢靡腐敗。

只可惜在弗朗索瓦一世貌似光鮮亮麗的改革下,如今的法蘭西變成了勒妮公主最討厭的模樣。

猶記得她年幼時,也曾是無比虔誠的天主教徒啊!

“我會記得您的話,也希望您能……”吉斯公爵夫人的眼神暗了暗,沒有說完便離開了巴士底獄。

而等吉斯公爵夫人離開後,勒妮公主差點從椅子上跌了下來,整個人都疲憊的似乎擡不起一根手指頭。

“只希望那個意大利女人趕緊釋放我。”勒妮公主趴在椅子的扶手上,計算著英格蘭的國王還有多久會對不知死活的旺多姆公爵下手。

如果能借威廉三世之手殺掉吉斯公爵的走狗,那麽勒妮公主也能接受法蘭西騷擾諾曼底邊境的舉動。

然而……

勒妮公主抿了抿嘴唇,決不相信威廉三世沒有動過從法蘭西身上剜肉的主意。

也許……

也許亨利二世能釋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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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多姆公爵退兵了?”收到前線消息的威廉三世十分意外道:“就他那個腦子,能想到退兵的意義?”